“春雁,你等等,”黄春雁刚要出门,被陈李氏追上叫住:“解放给文魁的衣服包里,还有两件上衣,写着名字,有你一件,还有杨书记一件,你给捎着吧。”黄春雁转身接过衣服,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小纸条,她一看落款,高兴地说:“娟娟——是娟娟自己设计的。”
“噢,”陈李氏打量着黄春雁手中的衣服:“是娟娟送的呀,真漂亮!”黄春雁也很喜欢地一抖衣服,在身上比量比量。陈李氏又说:“春雁,穿上试试。”
黄春雁穿上,照着镜子,一转身:“大婶,是挺漂亮,我早就说娟娟聪明过人。”“可不是,她将来一定有出息。”陈李氏说着,听见厨房有响声,忙跑过去一瞧,见陈文魁正用水瓢喝凉水,就嚷:“文魁——”陈文魁像没听见,仍不吱声地扬脖儿喝水。
“文魁,”陈李氏上前一把夺过水瓢:“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以后不要用瓢喝凉水嘛,客厅里有给你凉好的白开水。”陈文魁平静地说:“我不知道呀!”
“什么不知道?”陈李氏有些愠怒地说:“我告诉你好几遍了。”陈文魁咧了咧嘴,笑着跟陈李氏走了出来,见黄春雁站在镜前端详着身上的新衣服。陈文魁走上去扯扯黄春雁的衣襟,用鼻子闻了闻,然后竖起大拇指:“好,好啊!”
“看就好好看,”陈李氏拽一把陈文魁说:“怎么还闻呢?”陈文魁嘿嘿地傻笑了两声,黄春雁瞧了瞧他,然后说:“文魁,在家帮着多干点活儿,我走了。”她夹起那件给杨金环的新衣服和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又对陈李氏说:“大婶,我走了。”
听说黄春雁要走了,陈荣焦也从里屋出来,和陈李氏一直把她送了好远,才返回屋里。陈文魁站在门口,等陈荣焦和陈李氏走到跟前,问:“雁子穿着新衣服要到哪去儿呀?”陈李氏笑笑,没有马上告诉他,陈文魁就跟在后面,屋里屋外地打听。陈李氏只好如实地说:“去场部讲水稻课去了。”
“混蛋,”陈文魁生硬地骂了一句,然后向四处张望着:“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他说着就要出门。陈荣焦追出来,拉住陈文魁问:“你这是要上那儿去呀?”
“她那两下子能赶上我吗?”陈文魁还是固执地向外走,“我找找她去!”陈荣焦没有松手,跟着他快走了几步:“你到哪儿找去呀,她去场部了。”
陈文魁迟疑了一下,停下来:“那我出去溜达溜达。”陈荣焦放开手,大声嘱咐:“可别走远了。”陈李氏也跟了上来,瞧着陈文魁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李氏一步三回地和老头子进了屋,她坐沙发上问陈荣焦:“老陈,昨天夜里我没睡着。”陈荣焦也坐在沙发上:“还说呢,我也是。”
陈李氏心里很堵疼地说:“不说吧,心里老是痒痒巴拉的,说吧,又没法开口。”陈荣焦看了看老伴儿:“就是说了,也让人家春雁难为情。”
“就是啊,”陈李氏说:“以人心比自心,要是咱家的姑娘嫁给一个还没好利索的病人,就是过去感情再好,心里也不是滋味。”陈荣焦说:“我看文魁倒雁子雁子的总是不离嘴,一见不到就找,不过,还没有结婚这个意识。”
“老陈,”陈李氏看着陈荣焦说:“他们不能总这样下去了,我想了个办法,你说这样行不行?”陈荣焦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看着老伴儿。陈李氏说:“彭老师对春雁爱慕得不得了,春雁对彭老师也不错,这谁都看得出来,要不咱们这样——认春雁一个干姑娘,让他们成亲,咱们在一起过,既照顾了文魁,又成全了他俩。”
“呵,老伴,”陈荣焦笑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咱俩想到一块去了。”陈李氏惊讶地问:“你也这样想过。”
“是,”陈荣焦说:“这两天晚上我睡不着就这么想,左想右想,怕说出来你不同意,就是惦记着怎么和你说,这一想,就更睡不着了。”“老陈呀,”陈李氏也笑了:“看来,咱老两口子可真是同床同梦,我没考虑说出来你不同意,我是担心文魁这孩子又懂又不懂的,怕他再犯病闹起来。”
陈荣焦说:“这些日子,我观察了,问题不大,文魁没这种结婚的意识,还是过去脑子里留下的东西,只是喜欢春雁,咱们不能耽误人家春雁一辈子呀。”
“说的就是呢,”陈李氏接话说:“你要是有这个把握,干脆就把咱们的意思捅开,我看,你先和彭老师商量商量。”“好。”陈荣焦说着就站起来:“正好春雁这两天总去场部讲课,文魁溜溜达达的也不惹什么祸,我现在就去找彭老师……”
正是大上午的时候,人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