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长得漂亮,我就,就吹了一声口哨,她骂我流氓,还有——警察说,你还嘴硬,把人证叫来你就硬不起来了。人证就是那个到水站来打听郭大的妇女,她指着郭大说,就是你,郭大。郭大说,可我不认得你。妇女回头对着门外说,你死进来,你自己说,是不是郭大的?门外进来一个姑娘,挺着肚子,开始头一直低着,后来她稍稍一抬眼睛,一看到郭大的脸,就“呲”的一声笑了,她笑的时候,脸上有一颗痣特别醒目。那个妇女说,皮真厚,还笑得出来?姑娘说,错了,他不是郭大。郭大急了,说,我是郭大,我是郭大,不信我给你们看我的身份证。他掀起衣服,露出缝在裤腰上的腰包,要掏藏在里边的身份证,但警察跟郭大说,别掏了别掏了,不是你。郭大急得说,怎么不是我,怎么不是我,掏出来你们就知道是我了。警察说,我们不管你是谁,这事情跟你无关,你走你走。郭大就被赶了出来,听到里边警察在说那个妇女,下次报案,搞搞清楚再报,都像你这样瞎搞,谁是谁都搞不清楚,我们一颗脑袋变成两颗脑袋也顾不过来。郭大忽然就“咦”了一声,他又回进去了,问脸上有痣的姑娘,你的男朋友也叫郭大吗?那个妇女“呸”他说,谁男朋友?谁男朋友?你把牙齿筑齐了再说话。郭大说,我也认得一个叫郭大的人。警察说,他在哪里?郭大说,我不知道,我也想找他呢。一直很凶的妇女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神经病,郭大还找郭大呢。她的女儿和那个警察也笑了。
郭大回到店里,跟表姐解释说,他们要找郭大,我说我是郭大,他们不相信,说我不是。表姐不感兴趣,死样活气地说,我听不懂你的话。郭大说,怎么听不懂呢?其实他们要找的郭大——郭大正说在兴头上,但后来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薛经理的电话来了,叫郭大赶快打的到麻雀山。郭大问表姐,叫我到麻雀山干什么?表姐说,谁知道,发神经吧。郭大就出来打了的,跟司机说上麻雀山,司机怀疑地看了看他,但还是开车了。到了麻雀山,郭大才发现身上的钱不够付车钱的,司机脸一沉,说,你一上车我就知道你不对。郭大说,我哪里不对?司机说,我不管你哪里不对,你车钱是一定要给的,哪有白坐车的。郭大说,我老板在里边等我,你跟我进去拿钱。司机说,你想得美,我进去了,你的同伙乘机把我的车开走。郭大说,我没有同伙的,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他撩起衣服,露出腰包,司机说,谁要看你的身份证,现在假身份证多得是,几块钱一张。郭大说,但我的不是假的,我的是真的。他已经掏出了身份证,塞到司机面前,说,你看,这个人叫郭大,我就是郭大,你看,这照片上的人像不像我?司机不跟他辩论了,看着他手里的钱说,你有多少吧?郭大数了数,说,还差七块。司机从他手里拿过钱,说,算我倒霉。就开车走了。
郭大收起身份证,往麻雀山的墓地里去,薛经理果然在那里等他,薛经理说,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这里阴森森的,好吓人。郭大说,经理你找什么?薛经理说,找一个人的坟墓,我们分头往两边找,你记住,找一个叫觉悟的人。郭大说,觉悟是谁?薛经理说,你找这两个字就行了。郭大往东,薛经理往西,就这么一个墓碑一个墓碑地找过去,墓区好大,两个人越走越远,后来郭大听到山风中夹杂着薛经理隐隐约约随风颤抖的喊声,郭大,你在哪里?郭大说,我在这里。但是他不知道他说的“这里”到底是哪里。
郭大没有找到觉悟,天已经快黑下来了,他下山的时候,看到薛经理的脸在黑暗中显得煞白煞白,薛经理说,找不到了,找不到了,管理处的人说,好多年前放在傧仪馆的骨灰盒,后来都一起葬掉了,没有立墓碑。郭大说,那许多骨灰盒里的灰都混在一起,找到了也不知道哪一个是哪一个。薛经理情绪很低落,看上去又要哭了。郭大说,就算找到了觉悟,他已经死了,你也不好问他什么,他就算知道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薛经理说,你很笨啊,我只要找到他的坟,就能找到替他修坟的人。郭大说,谁替他修的坟,他躺在坟墓里怎么能告诉你。薛经理说,我可以让看公墓的人就守着他的坟,他总有小辈的吧,小辈总要来上坟的吧。郭大说,可经理你说他是个和尚,和尚没有小孩的哎。薛经理说,你还是笨,他没有小辈,难道他也没有长辈,他虽然是和尚,但他也是爸爸妈妈生的。郭大说,可是他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他的爸爸妈妈还会活着吗?薛经理说,你们乡下人,脑筋就是不转弯,他的爸爸妈妈就算死了,但他们总有亲戚朋友,亲戚朋友就算也死了,总有亲戚朋友的小辈,我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就好了。停了一会,薛经理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