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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周边的百姓又是瞧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围得里三圈外三圈,把官道堵得水泄不通。
萧长华坐在马上,眉头紧皱。
县衙大门忽的张开,一个被酒色掏空了的中年男人脚步虚浮走了出来。
萧长华心想,“这个时候最要紧是安抚百姓,问清闹事缘由,秉公办理,赏罚分明。一来能正官府威仪,二来。。。”
他脑中一长串还未想完,只见这位县令大喝一声,“何方刁民,敢聚众闹事,给本官格杀勿论!”
“咳咳。。咳”,萧长华心道,“这西山县令真不愧是百官楷模,早听说是个废物,可废得超出我的想象真是不容易。”
长随关切道,“大人,您没事吧?”
萧长华顺了口气,拿马鞭点了点官府门口那个‘猪脑子’,“去,吓唬吓唬他。”
那长随本是十来年前跟在萧长华身边来漠北打过仗的,萧长华‘去世’后,这些亲随并未被镇边侯萧立收编,很多按萧长华的布置隐姓埋名暗藏了下来。直到商会建立后,萧长华才叫了一些人回来重建和东海的商道,顺便理一理东海那边的势力。
长随从腰间摸出个铁牌,随手一扔。那铁牌去势迅猛,一路穿过吵闹的众人,嗖地掠过‘猪县令’的耳旁,只听到一声闷响,铁牌稳稳插在朱红色门柱上,顿时周遭鸦雀无声。
县令一声尖叫‘刺客’还未说全,待看见铁牌上刻的字,那才是吓得三魂七魄消散,尖着嗓子结巴起来,“督、督、督、督、督事院!”
这声‘督事院’一出,萧长华先是一愣,那长随目光也隐含哀色。
周边百姓连同那些闹事的青壮反应都如出一辙,先是一样的惊讶,然后人群开始小声地说着什么。突然有老人啜泣了一声,沙哑着声音哭喊,“长公主、萧五爷!”
这声音一出,又有不少人随之哭泣,原本骚乱的场面顿时变成一场庄严的哀悼。上了些年纪的人无不眼含热泪,年轻人则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从未见过自家得过且过的爹妈竟然有如此动情的时刻。
县令一时被吓破了胆子,紧紧攥着门框,两条腿犹自发抖,“都,都,都闭嘴,不准哭。督,督,督事院早已被当今皇帝裁撤,萧,萧五和长公主也早死。。。”
忽地,一根青色的竹杖指向他的眉心,县令眼睛一花,未及反应。
啪地一声,竹杖已经狠狠抽到脸上,他一声惨叫也未发出,便飞去了人群堆里,重重砸在地上。
冰碴子上,一口鲜血混着掉落的牙齿横陈。
那突然冒出来的人拄着杖从门框上摘下‘督事院’令牌,目光充满怀念地留连一瞬。
“长华,做事不能太冲动。”记忆中那人没骨头似的歪在一块石头上,腰牌随着他晃来晃去,不时磕在石头上,叮当作响。
县令呸地吐出血水,指着萧长华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朝廷命官行凶”,他掉了几颗牙,说话都有些漏风,这句话的威慑本就有限,再加上人群中混杂着无数句窃窃私语,“打得好”“这狗官,终于得报应了”“怎么没打杀了他,还留他狗命”。以至于县衙捕快们都觉得面上无光,竟然无一人行动。
萧长华拄杖向前走了一步,那县令立刻手忙脚乱往后挪了两步远,“你,你到底是谁?”
“如你所见,督事院旧人!”
有小吏猫着腰凑到县令耳边嘀咕道,“大人,您糊涂了。这人是长华君哪,商会。。。”
县令瞪眼,“商会怎么了,难道还能反了天,朝廷命官也敢。。。”
小吏扑通就跪下了,“大人哪,”他指了指北边,示意漠北军方所在,急得大声嚷道,“萧,萧家的人!”
人群中窃窃私语更多,耳边一长串的‘萧’字嗡嗡不停。
当着人的面说人家长辈早死,更何况说的还是漠北地界世代掌兵的萧家,这可真是嫌命长。
那县令立时脸都吓白了,什么县官威仪,什么朝廷,通通都丢到脑后了。他本就是个惯常媚上欺下的,这会儿哪还顾什么脸皮,膝盖一软,立刻跪趴下了,“下官都是胡说的,萧五爷英雄盖世,长公主不让须眉。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萧长华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督事院的确是老黄历了,新朝上下嚼舌根子的多了,可再怎么样,嚼到我跟前的倒是头一次。。。”
长随见萧长华动了杀心,小意道,“爷,别脏了手。”
县令冷汗直冒,连连道,“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