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上次没收诊金,这次亦是。也不知是受谁所托?
脑子里很自然地蹦出一个名字——刘成烨。
他说,“不能看着喜欢的人被欺负”。
他怎能这样说?
别人会如何看我?
我又该如何自处?
刘成烨跟刘成煜一样,都是我攀不上,惹不起的人。
进宫做宫女,已违背了爹的意愿,若再去给别人做姬妾,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我只求平安地过完这几年,等到沈清应诺的日子。
我的伤其实并不重,李太医给的药膏又极有效,不过三日,腿上的淤肿已消,青紫也退了大半。可朝云qiáng按着不让我下地,直到第五日,才肯扶着我慢慢踱步。
chuī着凉慡的轻风,晒着温暖的秋阳,整个人神清气慡。
朝云贴心地陪我到后院看花。
jú花已开得极盛,有的密密匝匝挤在一起,如金huáng的绣球,有的旁若无人地独自舒展着花瓣,像寂寞的焰火,真真是五彩斑斓,千姿百态,风光更胜chūn日。
流芳老远就迎上前说:“阿浅姐姐,你看你不在,我们也没偷懒。”
我笑着点头,“嗯,你们照料得不错,辛苦了。”
另外一个未留头的小宫女抢着道:“六殿下才辛苦呢,他每天都来打扫花圃修剪花枝,他说若不好好照料花草,姐姐看了会伤心。”言外之意,刘成烨为了我才做这些苦事。
朝云脸色微变,就要训斥她。
我淡淡地道:“百闻不如一试,六殿下正学养花,能亲自动手很有裨益。”
那个小宫女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诺诺应着gān活去了。
赏了一会花,朝云怕我累着,催我回去歇息。路上遇到依柳。我忙谢过她这些日子的看护之情。
依柳摇头说了句,“不必谢我,这是娘娘的恩典。”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锦红前日死了。”
☆、20断前缘
“死了?”这个消息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她跟我一样杖责十下,怎地就死了。
依柳道:“那天六殿下踹的那脚本就不轻,墨侍卫执杖出手极重,只打了四下,她就昏死过去,是抬着回平王府的。”
“没请大夫延治吗?”平王妃分明很看重锦红。
“平王不许。听说回府后,就把她扔到柴房,由她自生自灭,坚持了三天终于挺不过去了。”依柳叹息,“锦红上个月满十九岁,平王妃本打算留给王爷当侍妾的。”
我也有点黯然,锦红虽非死于我手,可到底与我有些牵连,正当韶华的女子,就这样不在了。
可更令我难以释怀的是刘成煜。
想到那个冷硬挺拔的身影,想到那双冷淡漠然的眼眸,一时神思恍惚,头晕目眩,连依柳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见。
朝云使劲摇动我的胳膊,“阿浅,阿浅,你怎么了,脸白成这样?”
茫然地被她牵着,回屋躺下。
朝云倒了热茶过来。
温热的茶水缓缓流进腹中,这才感觉四处游离的魂魄归了原位,心慢慢安定下来。
朝云低声抱怨,“依柳说这些吓人的事情作甚。”
我盯着斑驳的墙面不语。
刘成煜,果真是个绝情无义的人么?
身子既然好了,不能总是窝在屋里偷懒。第二日,吃过早饭就往后院去,刚拐过弯,看到了弯腰gān活的刘成烨。
他依然是一袭白衣,不过外面套了件宝蓝色缠枝莲花六团罩甲,腰间束着宝蓝色三镶白玉腰带,随着身子的活动,系着如意络子的碧玉佩一晃一晃的。
许是感受到什么,他抬起头,浅浅一笑,笑容温润清朗,光彩耀目,仿若魏晋的风雅画那般美好典雅。
脚步一顿,转身回去了。
我还没想好,在他说出那番话之后,怎样面对他。
行至前院,恰见依柳吩咐惠心往薛美人那里送东西。我自动请缨,接了差事。
依柳笑道:“到底是大好了,都抢着gān活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提着包裹,问:“是要紧的吗?”若是不急着回话,我想顺便瞧瞧徐姑姑。
依柳闻言知雅,道:“是前儿得的一块姜huáng起花锦缎,娘娘送给美人做件小袄,晌午前回来就行。”
我高兴地辞了她,回屋取了两块碎银,揣进袖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