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烨轻笑,一字一顿地道:“我只相信阿浅。”
刘成煜蓦然开口:“到此为止吧,为了个奴才值得吗,说出去被人笑话。”
听了此话,心里又是一阵痛,犹如一把利剑穿透胸膛,生生把心剖成了两半。身子摇晃着有些站不住。
狠狠地咬着下唇,让自己清醒起来。
平王妃倚在刘成煜身旁,勉qiáng扯出个笑容。
刘成烨却依旧铁青着脸,“这算什么,若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更会被人笑话。”
刘成煜脸色微变,呵斥道:“六弟慎言!”
刘成烨反而扬高了声音,“我素日被人欺负也就罢了,可我不能眼看着我喜欢的女人也被人欺负。”
一语惊了四座。
只听有人怒道:“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是贤妃来了。
四周霎时安静下来。
我的心却无法安静,怦怦跳得厉害,既为了方才刘成烨的话,也因为贤妃的到来。
她会如何处理这场闹剧?
眼前晃过绣着梅兰竹jú四君子的jīng致裙裾,头顶响起那个柔媚又略带寒意的声音,“阿浅,此事因你而起,杖责十下。”
我低低应着“是”。
贤妃脚步一转,行至刘成煜面前,“你府里的丫鬟,我管不着,你自己看着办。”随即高声道:“今日的事,嘴巴都严实点,若走漏半句,立刻杖毙!”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有宫人上来拉我,刘成烨拦住她们,沉声道:“哪里都别去,就在此地,我亲自看着。”
我愕然,浑身的血液仿佛“刷”的一声俱都汇集到了头上。
就在此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尤其,当着刘成煜的面!
宫人们亦是呆了,却不敢反驳,抖抖索索地扬起了板子。
板子落在身上,很疼,却不若想象中的疼。
想必宫人们听到了刘成烨方才的话,又有他在面前“盯”着,自然不敢使全力。
劈啪劈啪的杖责声里,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了下来。
或许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我是因为杖责之痛而哭,可只有我明白,脸颊的灼热,身上的麻木,所有这些加起来都抵不过心底的疼痛——他那样漠然地说,不过是个奴才。
我只是个奴才!
玉指环仍熨贴在胸前,却是透心的凉,那份凉意分明是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不自量力还有愚不可及。
叶浅,真是蠢啊。
是不是这辈子没见过男人,就因为他落寞寡欢的神情,因为他倏忽即逝的笑容,因为他黑亮深沉的眼眸,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了他。
喜欢也就喜欢吧,明知道两人不可能,却傻傻地由着性子任相思疯长,如今相思都长成小树了,拔不出去了。可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不值得多看一眼的奴才。
亏得当初还口口声声劝说顾兰,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长脑子的东西,活该捱这一场揍!
板子打完了,刘成烨走近柔声问:“是不是很痛?”
我羞愧得说不出话。
他急切地探出手,恰摸到我满脸的泪水,俊雅的面容立时变得狠硬,“阿浅,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不要——”我伸手去拦,他已走到刘成煜面前,冷冷地问:“阿浅已经受了刑罚,你府上的丫鬟呢?”
刘成煜yīn沉着脸道:“杖责十下。”
平王妃扯扯他的衣角,“王爷,在这里行刑恐吵着母妃,等回府再重重罚她。”
刘成煜握住她的手,高声道:“墨书,行刑。”
熟悉的黑色身影自远处走来,竟是邂逅多次的那个冷面少年。
他是刘成煜的侍卫?
我还以为他是皇上的人。
墨书近前,捡起地上的木板,拍了拍。木板发出“咚咚”的脆响。
平王妃低声唤了句,“墨侍卫——”目中隐有恳求之意。
墨书淡淡地回答:“属下谨遵王爷吩咐。”
谨遵王爷吩咐?
刘成煜令他行刑,也是为了放水吧,毕竟,习武之人,更能拿捏好力道。
我不想再看下去,挣扎着站起来,脚落在地上就像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痛难忍,不由□出声。
刘成烨听到动静,问:“怎么了?”
我低声答:“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