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疏离之中透着冷漠。
似乎是连看她一眼都是多余之举。
杜宓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面上是什么表情,藏在外衫袖口下的手握成拳,“无事。”
李穆的态度令她恼怒,恼羞成怒的怒气在腹腔里窜动着。
若不是她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若不是碍于他身为大皇子的身份,不然早就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她不过是拒绝了他的求,欢而已,再且说来他也没有那么喜欢她,被拒绝后竟是这般小气!
亏得她在那晚还觉得他……
觉得他是个好人……
呸!
李穆拿着随手放在矮桌上的书卷,冷声道:“若无其他事还不快——”
“砰!”
李穆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彻底打断了他的话。
紧接着,又从隔壁传来巨大的摔门声。
接连两道声音让李穆的面色黑了起来,眼底卷起波涛,周身气压更是如寒冰冻过一般的冷,他将手里的书拍在矮桌上,动作大的将茶碗里的水震的洒出大半出来。
茶水顺着商船微微摇晃的趋势,蔓延到了李穆放下的书卷上。
迅速将半页纸张晕开,字迹骤然模糊。
李穆看着模糊不清的字迹,毫无所动,眼前却浮现了方才他看见的一幕。
杜宓生性好动不得安分,李穆在听了隔离连续两天叮叮咚咚的声音后,自今日午后起就未听见隔壁传来任何一个动静。
直至傍晚,隔壁房内都悄无声息。
转念他想到了今日晌午时商船临时停靠在一个码头,难不成是她下船了?
不,应该不会。
她为了替沈长枫报仇,宁愿背井离乡随他入宫,又怎么会因为那晚的争执而罢休?李穆明知自己不该过多操心她的安危,就她那性子再加上还算不错的防身功夫,整个商船上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如此想着的李穆,仍是在半盏茶后出门寻人了。
随后,他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与蒋侯那下属颇为亲密的一幕。
那时的杜宓眉目舒展、神情自然,全然不同与他相处时的战战兢兢——李穆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转身离开。
既然她早有心仪的人,又为何要在他面前露出那样的表情。
——
杜宓这一晚上气狠了。
本来还因为种种原因,不知该怎么面对李穆。
但自从见到了他冷血无情的一面后,杜宓彻底怒了。
回到房间后仍不解气,甩手将门狠狠的摔上,气的她满屋子团团乱转,不知该怎么发泄怒气才能平静下来。
渣男!
要撩人的时候千般好万般好,发现撩人失败后立刻就跟变脸似的,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说多。
拜托,她说的是私事吗?
她说的完完全是公事!
什么‘若无其他事还不快——’
快什么?
快让她滚吗?
呸!
呸呸呸!
太气人了!
气死她了!
杜宓气的坐都坐不下来,甚至还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春心萌动都喂了狗了,居然喜欢上这么一个拔啥无情的男人。
枉她还以身相许救过他。
“渣男——渣男!”
杜宓冲着木板墙恶狠狠的吼着,不过她仍然怂,不敢发出大声来,只能压着嗓子吼着,权当发泄。
如此几遍后,郁结在心头的怒气才总算是散开了些。
她将自己扔到床上,头埋在被褥里,呜呜咽咽的说了句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大概是今天在外头本来就晒狠了,将她晒蔫巴了,又见到了肴青兴奋过后,最后临睡前还生了这么大的一顿气,平静下来后只觉得身心俱疲。
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着,没一会儿就入睡了。
——
商船上的日子比赶路的日子更加难熬。
骑马赶路尚能看不一样的风景变化,吃到各地地道的美食,晚上条件好时能住在客栈里好好睡一觉,条件不好时就只能以天为被地为庐的对付过一夜,但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辰,嗅着林间新鲜的空气,也算是一大享受。
但住在商船上可真是太无趣了。
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色,吃的也都是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