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宓这才满心欢喜的离开。
回到房门口时,视线无意看见旁边的屋子里一片漆黑。
似是无人在里面。
他去哪儿了?
杜宓意识这个念头后,立刻摇头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回到房里简单洗漱后就滚到床上睡觉去了,今夜大概是她这段时间以来过得最松快的时候,肴青的出现,让她浮躁、不安的心缓缓安定下来。
与肴青的相遇,从一开始的激动、欣喜,到他提及沈家时的胆战心惊,再到此时,杜宓的心才算是平静下来,不是那种了却所有心事的平静,而是有人为你遮风挡雨的平静。
未曾离开滁州前,她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其实那不是无所不能,而是她仗着有蒋侯与肴青,才能那般恣意。
在她踏出滁州城那一步起,就该做好所有的准备,就如肴青那日教训她时说的话,她做不到走一步思百步,但至少要思三步。
可她却只思了一步,就迈出了第一步。
为沈长枫报仇随李穆入宫,报仇成功后出宫去江南。
其中要经历哪些困难,自己对李穆又抱有何种态度,这些她统统没有想过,以至于才有了现在这处境。
肴青果然是长她几岁的人,吃的盐就是比她多,说出来的话也这么又道理。
令她心服口服。
可服了又有什么用。
局面已然搞砸。
想到他们谈崩后李穆离开时的表情,她想来就觉得难受。
她甚至不知道入宫后,她该如何对待李穆才好……也不知要何时才能查出凶手——
想到凶手二字,杜宓有些昏昏欲睡的眼睛立刻睁开。
她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一件事!
姐夫与肴青已经开始怀疑沈家一案了。
肴青入京替替蒋侯打点晋升将军一事,但姐夫仍在滁州,按他的性格,如何会坐视不管?肯定会私下开始调查!
若是……
若是不小心被那个主人知道了……
杜宓浑身狠狠的打了个狠颤,背后涌起一股凉意,蹿到四肢百骸。
她几乎未加细想,就从床上跳了下来,随手拽了件外衫披上,踩着鞋子匆匆就往隔壁李穆的房间跑去。
她回屋时还看见房里黑着,此时里头有了烛火。
她心里焦急,敲了两下门,待听见里面的人应了声后,立刻推门而入。
“贵主,在我们出滁州不日后,关押沈家一案的死牢走水了,里面的犯人无一幸免。当时我姐夫与肴青恰好在城内巡防,只救出了沈长枫的一个贴身小厮,他知道一些沈家与‘主人’又勾连的事情,临死前与我姐夫说了什么。”杜宓火急火燎的说着,焦急担忧的看着李穆。
李穆低着头,借着烛火在看手里的一张纸条。
看完后,将纸条尾端靠近烛火,任由火苗吞噬。
将将要烧到手指尖,他才松手,看着纸条化成灰烬飘落在桌上。
不急不缓的做完这些事后,他才抬头看向杜宓,脸色冰冷,“我知道。”
杜宓先是愣了下,随后才明白过来。
连她都知道了这件事,李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杜宓的着急、急切在他分外冷漠的反应面前显得有些滑稽。
她尴尬且无所适从。
但想到蒋侯的安危,她只得继续说道:“我姐夫说不定会调查沈家一案,倒是若是惊动了对方,他们心狠手辣至此,不止要了沈长枫的性命,竟是连沈家一人都不肯放——”
“除此事外无其他事?”
李穆冷冷的打断她的的话。
在说话时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