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一晚后,杜宓与李穆的关系陷入了一个冰点。
登上前往辛州的商船后,两人的船屋虽然紧挨着,但却自登船来未曾碰面。李穆深居简出,几乎不从房里出来。
杜宓自由散漫惯了,此时被关在一个毫无乐趣可言的商船上,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旦安静下来,想到的便是与李穆的种种。
若不再找些事情做,她定会发疯。
在商船出发第三日停靠一个码头,杜宓在码头上购置了一应渔具,抱着鱼竿、食饵、鱼篓高高兴兴的回了船上,当天下午就戴上了长帷帽、搬了个小矮凳坐在船头的甲板上掉起鱼来。
春日的天已然开始晒人了。
商船行驶在毫无遮蔽的怒江江面上,日头悬挂在脑袋顶上,江面阳光折射刺眼,连商船的伙计都不大愿意从荫蔽处出来。
杜宓却是乐在其中,愣是在甲板上晒了足足一下午。
直到傍晚,躲在船屋里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出来松泛筋骨,她才收了一应渔具准备回屋。
她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自己吊到的两尾鱼,琢磨着等会儿要去厨房里料理了,而后喝一碗白浓鲜美的鱼汤——
一想到鱼汤的滋味,她就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正想着鱼汤时,面前来了一人,轻声唤道:“小宓。”
杜宓埋头走着,只听见了声音,先是觉得这声音分外熟悉,下一须臾她将手里的鱼篓都扔下了,朝着站在三步远的人冲了过去。
她的冲劲是在太大,几乎将来人撞得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才堪堪站稳。
杜宓双手环抱住他腰身,昂起头去看他,激动不已道:“肴青!该不是我在做梦罢!你怎么会在这儿?姐夫呢?他也来了吗?”
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噼里啪啦问个不停。
问完后眼眸闪闪的望着他,连让肴青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
若是让其他人对上杜宓,怕是早就被她大胆至极的动作给吓到了,但肴青是谁?肴青可是亲眼看着面前这小姑娘从豆丁般大小长成了大姑娘,对于她这些在世人眼中看来是不知羞耻的动作,肴青只觉得有些怀念。
自她长成姑娘后,就不再与人这般撒娇了。
眼下应该是她极为高兴,才会如此高兴的扑过来。
肴青垂眸看他,柔声道:“都多大的姑娘了,教外人看了笑话。”
他虽这么说,仍是侧过了身子,挡住了偶尔出来的路人。
杜宓轻轻啊了声,连忙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后用手指挠了挠脸颊,面上的笑意溢出,“我这不是见着肴青你太高兴了嘛。”说完后,她又扯着肴青的袖子,“你还未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呢?我姐夫是个兵鲁子定然离不开你,我姐夫也来了是不是?”
说着,她就探头往他身后看,巡视着蒋侯的身影。
只可惜看了一圈就是没找到他人。
她失望的耷拉下肩膀,就差将失落二字写在脸上了。
肴青伸手轻抚了下她的脑袋,解释道:“军中事务繁忙,将军实在抽不开身前去京城替你打点,便让我来了。”
杜宓:?
她本还酸涩的心忽然又活泛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肴青谨慎的看了眼周围,抬了下胳膊示意,“此处人多口杂,去房内后我再与你细说。”
杜宓连忙点头,跟着肴青走了三四步后又猛然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折返回去拿了鱼篓才又追上肴青。
肴青在原地等她,看见她鱼篓里奄奄一息的鱼,又看了眼她藏在长帷帽下隐约可见晒得发红的脸色,无奈的笑了下,伸手将她的鱼篓接了过来。
杜宓习惯了肴青如兄长般的照顾,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就将鱼篓让他提了。
回到屋里后,肴青找了个水盆,又在外头打了点水倒在水盆里,最后才将两尾鱼放进去。
鱼儿入睡,水面虽浅,但好歹能摸过它们的身体,立即就活了过来。
摇晃着鱼尾巴游了起来。
杜宓坐在榻上,不禁说道:“肴青,这两尾鱼我要吃了的,可不是要养着的。”
肴青将鱼安置好后,才在长榻对面的圆凳上坐下,“如今天热,你这鱼没一会儿就能被渴死,死鱼口味不佳,白费了你一下午的功夫。”
“也对。”杜宓连连点头,大方表示:“等我让厨房料理好了,分你一条鱼吃。”
肴青眼底含笑,“谢谢小宓。”
杜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