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着有人要用他的命威胁——”
……
“夫人珍重。”
……
“夫人,珍重。”
……
接连两次他与她道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回想起他的语气,他的表情,每一次他都像是在与自己道生离死别,只是她从未多加留意过。
而且,她更是将一件事彻底抛之脑后!
将所有被她忽略的细节一一串联起来,她如醍醐灌顶。
可只是在短暂的惊喜后,她意识到,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就代表沈长枫真的要失约于她了……
所以他才会几次三番和她说‘夫人,珍重’。
偏偏她只当他油嘴滑舌惯了,并未沈思他的‘珍重’二字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当时就察觉了,死皮赖脸的呆在死牢里,或是早些相同这些事情,或许他就不会死……至少……不会在今日的凌晨就死了……
“谁要他的命?”李穆神情一冽,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院子,才折腰靠近她问道。
他本就觉得沈家一案结束的太过于顺利,沈家的供词竟是如此简单就套出来了。
只是一切都太过严丝合缝,桩桩件件的人都有叛国的理由,宋岩峰和沈家勾结,一个为财,一个为权,一拍即合,一起通敌叛国——
可一切又都透着一丝怪异。
直至今晨,他听蒋侯提起关于沈长枫中毒之事,才知道自己的多疑并不是多虑。
能将这桩事操控的如此隐秘,怕是背后所牵扯的人比他预料的更多,他怕打草惊蛇惊动背后主谋人,故而准备从蒋侯处下手。
滁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宋岩峰会叛变,蒋侯亦不能轻易相信。
未想到,他没从蒋侯处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却从杜宓的身上找到了线索。
杜宓闭了嘴,反而是移了视线,盯着自己蜷紧的五指,低声说道:“贵主许我去见一面沈长枫。”
话音落下,她的下颚骤然一痛。
李穆用两指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直视,咄咄逼人,“你可知你在和谁讨价还价?”
杜宓眼眶早已通红,眼尾出更是红的似是能滴血。
她的眉眼并不是飞扬英气的眉眼,而是眼尾稍许下垂着,此时红着眼尾,配着她满面哀容的脸,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唇齿轻启,重复道:“贵主许我去见一面沈长枫。”
下颚处的痛楚再次加重一分。
李穆冷冷看着她,“为了一个死人值得么。”
一直不敢与她对视的杜宓在听见这句话后,掀起了眼睫,眼珠子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汽,隔开了她眼底的情绪,她的嗓音含着颤音,字字清晰:“他不是死人,他是我的夫——”
最后一字还未说出口,她的脸就被人狠狠甩开。
李穆重重拂袖离去,连一个字都没给他留下。
只听见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院子里再一次恢复了无人的死寂。
杜宓被他险些甩到地上去,还是用手在地上支住了身体才没扑地,只是手掌在地上擦过,再次擦去了一片油皮,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混着砂砾,看着颇为严重。
她眼眶里裹着眼泪,轻吹着伤口上的沙硕。
低声咒骂,“艹,到底是男人,拔掉无情。”
眼泪一颗又一颗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就那么刚好的落到了伤口上,冲走了细小的沙硕,却疼的她满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