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可能凭军功和资历,或可免去一死。于是,当天,我父亲把部队的事务做了一些安排,又把文书叫来,托咐他如果自己万一有事不测,请他代为照看山东老娘。然后,我父亲带枪去了团部。到后说明原由,立即被搜缴了佩枪,关押起来听候处理。
父亲禁闭期间,接听到的消息更不好,经过仔细查证,死者确实不是土匪,而是普通乡民,纯属被人诬告。这比原来的情况更坏了一层。
大约10天之后,我父亲从禁闭室里听见外面人员跑动,有首长命令“某某班把守山口”,“某班把守要道”等,我父亲悄悄问哨兵怎么回事,哨兵说马上处决犯人。我父亲心里一沉:完了,这么快。
正在瞎想,来了两个兵,带我父亲去见团长。团长见面,二话不说,下令说:“老蔡,你带一个班,带一挺机枪,把住路口。”
我父亲闻言大喜:原来没有自己的事,是执行警戒任务。他立即照办,带兵走了。
行刑大会准时进行。原来处决的犯人是诬良为匪的坏人,此人本身是土匪,与死者有些过节,便设计用诬告来整死对方。部队查清问题后,迅速抓捕了此人,决定将其处决,同时赔偿了死者。
事情到此,我父亲死罪已免,活罪难逃。随后不久,他就被派到一支刚刚被收编的土匪队伍中做政治工作。
这支队伍几次被收编,几次又反水,杀了我军派去的两个人了。由于我军大部队在山中剿匪,一时无力马上收拾他们,所以暂以收编方式安置他们。这支队伍头子非常狡诈,风声一紧,他就率部投降。风声一过,他就杀掉军队派来的人(当时只派有一二个人),再次为匪。到我父亲去时,他已是第三次被收编了。
我父亲临行前,心知此行凶多吉少,但服从命令为军人天职,况且又是带罪立功,自然义不容辞。团长和他话别时,嘱咐了许多要留心的话,最后还给他换了一支新手枪。
按照约定,土匪头子亲领马弁,到驻地外十里迎接我父亲。从此,我父亲一个人在这支土匪队伍中周旋了约一个多月。不久,文书因被查清了实际责任,也被派到这里“协助”我父亲工作,仍然担任文书。土匪和他们都是各有心事,虚与委蛇,表面上大吃大喝天天好好招待,实际上派了20个土匪,荷枪实弹以保护为名,行控制之实。这一个多月,我父亲二人真的是提着脑袋在玩,说不准哪天土匪又会哗变,两人就是死期到了。
这一次,我父亲二人洪福齐天。由于剿匪卓有成效,各地逐步安定,大军也相对集中到本地,土匪头子一直没再轻举妄动。最后,条件成熟时,军队包围了土匪,全体缴械,土匪头子及少数骨干分子,被依法处决,其余的喽罗大部分遣返回家监督务农。
这一来,我父亲和文书二人,才完完全全脱离了死亡的威胁。
直到老父亲去世前,文书和我父亲还是莫逆之交,两家儿女至今仍在往来。文书有一女儿,我父母和文书夫妻,曾经有心撮合我与她成其一家,无奈子女大了不由人,各有各的路,此事没能如老人们的愿。但这事并不妨碍我们两家始终通好。
1959年,父亲因“思想右倾”受开除党籍留党察看处分,以后几年又相继被开除党籍,公职,文革开始时,又逮捕入狱一年三个月。直到1985年平反昭雪,蒙冤26年。我从未听父亲抱怨或漫骂过党和政府,始终对党和政府忠贞不渝。这一点影响我至深。
2005年,父亲寿终正寝,享年78岁。他的骨灰盒上,至今按他的遗嘱,始终覆盖着一面鲜红的党旗。
五十七第三交响乐死里逃生波尔卡(一)
(一)刀下留人
死囚被判死刑后,要想死里逃生,只有两种途径。一是检举立功免死,二是辩冤平反。干警们说,大约十个死囚中,有一个可以侥幸不死。
龙科长在所里好打抱不平,遇上罪不该死的死囚,他也不忌讳出面说话,甚至四处找人帮死囚申辩。他很感慨地给我讲了一个死里逃生的故事。
大约1990年初左右,来了一个叫黄轶的人犯。小个子,40岁上下,南京人,据说是某军区副司令的儿子,另有干警说他不是高干子弟。他因为“挪用公款”被拘捕。关押约一年后,一审以“贪污罪”判处黄轶死刑。看守所立即给黄轶上了脚镣,没想到,此后这脚镣陪伴他渡过了三年多。看守所的张科长说,他认为黄轶罪不至死,决心为黄氏奔波一番。他找到当时的某中院孙副院长,孙说,审判委员会对这个案子是有争议的,一部分人认为无罪,一部分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