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强烈的好奇心,一心要见识一下活生生的国民党特工会是什么样子。所以,一进仓我就迅速将七位“前辈”睃巡了一遍,凭直觉就认出了熊先生。
熊先生40岁上下,白净面皮,中等身材,谈吐不俗,而且热情奔放,属于直爽干练的类型。我一下子就对他有了好感。我们很快熟识之后,我叫他“老熊”,他叫我“菜鸟”,彼此很得体又随意。细究起来,他比我小一年,应该为老弟。有时他也以“小弟怎样怎样”与我交谈,除了政见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隔膜。
说起来,我们也是有缘份。熊天军是国民党军人的后代,他父亲是重庆江津人,1949年随战败的国民党军队撤至台湾,在台湾生下老熊。老熊成人后,按台湾兵役法规定,入伍当兵三年,退伍后参与“经商”。至于他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加入“中华民国国防部情报局”,他显然讳莫如深,从未主动向我谈起,我也从来不有意去问。作为一个标准的“间谍”,他自然应该有他保守秘密的传统和纪律,我无意侵犯他的这一领域。总之,他于1996年以经商名义进入H省,通过关系收买了省政府机关的一位中级官员,得到一些诸如H省国家安全厅秘密文件的情报,在向台湾传输过程中漏了马脚。1997年二三月间一个晚上,他被安全厅逮捕,然后一直在四号仓关押至今。
而我是一个解放军军人的后代。我父亲是山东人,随胜利后的第二野战军入川,以后长期在重庆工作,并在那里结识了我的母亲。因此我出生在重庆。我于1986年在四川省厅工作时加入共产党,在此前后一直从事报纸、影视宣传工作。终因画册事件被拘押。我进入四号仓时,恰好是老熊入狱一周年之际。
过去曾敌对作战的双方军人的两个后代,各自从事着父辈的工作,现在却在四号监仓会合。我们各自人生的轨迹划过长长的曲线,在四号仓这一点上交织到一起。人生真是难以预测。
老熊家住台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