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实际负担的伙食费一般在四五百元左右。四号仓内天天加菜的有五个人。湖北农民小鲍、本地青年小符和“村长”老李由于经济原因,从不加菜,吃饭时由大家分拨一些,相互周济,已经习以为常。
谈到吃,台湾朋友老熊是个花色品种最多的主儿。他的律师不时为他带来不少食品,包括咸鸭蛋、皮蛋之类,所以他似乎有吃不完的小吃。按说在仓内,矿泉水已经是奢侈品,而熊先生则可以整箱买进来享用。由于食品多,有时到了正餐,他都没有胃口吃了,好几次说不吃了。但末了还是起来打饭,慢慢地吃下去。为什么呢?据他自己说,怕人家说他故意绝食。住宿的问题每天都在困扰着难友,大家又都习以为常。按人均面积计算,八个人分摊到人平不足一点五平方米。一到晚上,大家倒下睡觉,就显得满地都是人,只有尿桶跟前才有两双脚的空地,这是住进八个人的时候。听难友们介绍,仓里最多时住过九个人,到那时,老九就只能坐在尿桶旁打盹,根本没有伸腿的余地。小鲍就曾经享受过这种待遇,时间长达二十四天。
正如副所长老林头所说的,监仓内不管职务高低身份如何,只按进仓时间“论资排辈”。谁晚进来,谁就睡尿桶边,不是歧视,也不是虐待,是因为必须有一个人睡那里,论资格就是那个最后进仓的人,这个人我们戏称为“候补委员”。等仓里有人转仓或释放,空出位置来以后,“候补委员”才有可能转为“正式委员”。如果能够躺入通铺上五个人之间,那就是“政治局委员”了。这在监仓“政治格局”中属于“社会地位”最高的阶级。
我的运气比较好,只当了七天“候补委员”,刚刚听惯了尿桶的水响,“中央委员”中另一个姓李的前官员转仓走了,我就一跃成为“中央委员”。三五天后,新的老八挟着行李进了仓。此人据说在外是位开奔驰车的主儿,但入乡随俗,他立即成为“候补委员”。
八第一交响乐黑色石墙回旋曲(六)南腔北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