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和不安，老熊连忙向我做手势示意他脑子有问题，不必理他。我看到满屋躺满了人，无处落脚，只有老李的铺边才有一尺宽的空处，于是抱歉地对老李笑笑，说：“我可以坐一会儿吗？”老李这次有了反应，但仅仅是看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哼一声，只是把双腿蜷曲起来，给我让出一块一尺见方的座位。我简直受宠若惊，连忙坐下，舒展一下自己两条长腿。而老李在整个午睡时间两个多小时里，始终保持单一的蜷腿姿式，也始终没有闭过眼。他的脸上满是刀砍斧削似的苍桑，再带上一种嘲弄人生的似笑非笑，让我感到他浑身充满了一种奇特的神秘感。

经过短暂的骚动之后，显然大家对“新兵”到来已经司空见惯，纷纷再度躺下午睡，只有台湾人老熊始终陪我坐着聊天。当我说出对老李的好奇之后，老熊低声对我说：“不要惹他，他脑子有问题，杀过十五个人，在这里已经关了十六年。”我更加诧异，问为什么没有枪毙他？老熊摇头说，不光没毙他，而且判的是无罪。我彻底被弄糊涂了，不顾一切穷究根底：既然无罪，为什么没放他？反而关了他十六年？老熊说，说来话长了。

他告诉我，可能因为老李是精神病。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但我马上有了新的疑问：既然有精神病判无罪，那么应该关入精神病院，为什么关在这里？老熊无奈摇头，说，我也不太了解，是听干警们只言片语知道的。

我忍不住回头又去端详老李。他似乎对我们的窃窃私语毫无兴趣，仍然蜷曲着双腿直楞楞地盯着电视。我发现，他的双眸中透出一种真正的目中无人。

五第一交响乐黑色石墙回旋曲（三）四号监仓

随着叮当的钥匙响，铁门开了。老熊说这是下午的放风时间，从两点半到晚六点，我们可以在院内活动。

我迫不及待地奔进院中，对我的新的生存环境进行初步的了解。我的思维仍然没能完全沉入铁门铁窗之内，面对实实在在的桎梏居所，思想深处还是有恍若梦中的感觉。

四号监仓整个是一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