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审室又哭又闹的样子判若两人，显得沉静而又镇定。她老老实实走进囚车，坐进指定的位置，女警和我们随后飞身上车。车外，金副院长一声令下，汽车开动了。我来回看看，架着机枪的武警卡车在前开道，后面跟上一大串车辆，迎着冬日初升的太阳，蜿蜒穿行在郊区公路上。

车内的格局是这样的：摄像在助手座反转身将机器对准车里，韩玉姬和两个女警坐在第一排，我和女看守坐在第二排，记者和两位我们不认识的人坐在后排。

韩玉姬一刻不停地在向车外张望，她的眼中透着对自由生活的渴望。车过一个拐弯处时，她看见一个熟识的人站在路边，立刻忘情地扑向窗边呼喊对方。两位女警慌忙上前将她拉回座位上，韩玉姬仍然频频回头向车后招手。

我检查了话筒，示意摄像开机，然后从韩玉姬身后伸过话筒，招呼她说：“韩玉姬，你好！”

韩玉姬连忙回头，她可能没想到居然有人想和她说话，她说：“老师，你好。”

我说：“韩玉姬，我们是最高法院的，想就一些问题采访你一下，你同意吗？”

韩玉姬连连点头，说：“同意同意！”

我事先想过先问什么，决定还是先从聊天谈起，我像拉家常似地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她说：“43，我属羊的。”

我一算，不对：“属羊？属羊今年42。对吧？”

她笑笑，点头。

东北人和山东人一样，通常说虚岁，比实际年龄大一岁甚至两岁。所以她也没错。

气氛打开以后，我主要和她聊了她的家庭，比如她丈夫，她女儿和她父亲。她说她爱丈夫，现在仍然爱他，希望他今后好好爱护女儿，帮她尽一份父母之爱。她说，她父亲是延边地区一位老劳模，过去见过毛主席的，从小就教育自己要听党的话，走正路。她说现在后悔没有照父亲说的去做，落到今天的下场。说到女儿时，韩玉姬眼中流露出痛悔的神情。她说，自己一直忙于各种杂事，从小没有和女儿好好呆过几天，对女儿爱得不够，如今非常后悔。她问我：“你能见到我女儿吗？”我点头说：“能！”她说：“请你转告她，一定要好好学习，要爱我们的国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