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御医闭目诊脉,正要伸手摸齐钰的胸膛,一把匕首便架在他的脖子上吓得老御医惊叫“你要做什么!”
御医跌坐在脚踏上,小药童想上去扶又不敢上前。
苏北走到斯七面前,见他全身紧绷,满眼戒备,压下怒火缓了缓口气道“我知道才刚刚脱险,你很紧张,但是别误了诊治。”
斯七怒道“你们明知他身份还让他去斥候队。”
苏北也不甘示弱“不说吴亮是漠城最有经验的斥候,北漠偷袭是常有的事,如果我们能算准他何时来犯,还要这千里高墙做什么!”
隔壁的裴诏听见争吵声,忙起身过去,见斯七刀向苏北,脚步一顿“斯七,把刀放下。”
看着倔强的斯七,裴诏道“如果他们想让殿下死,就不会放万箭相护。”
斯七还是不为所动。
裴诏继续说道“他们也不会在都督府动手。这般大费周章的放人入关,众目睽睽之下想瞒是瞒不住的,消息一递回京都有陛下在,他们不敢。”
旁边的苏北闻言愈发不满,“梁府是勋贵大户,没有这么多龌龊心思。”
刀终于放下,小药童将老御医扶起,御医对斯七解释道“老夫诊脉得知,殿下肺腑俱伤皆有淤血,像是坠落所致,所以才想摸一摸有无骨折。”
斯七见他说的八九不离十,将匕首插回刀鞘。
御医伸手探骨,道“肋骨断了两根,左肩脱臼。”
将人翻过来,见后背淤青严重,左腰有个半月瘀斑,伴有肿胀。
“旁的都是外伤,严重的是这个瘀斑。”
裴诏忙上前“怎么说。”
“应是左侧先落地,躯体震动,伤及肾脏。”
苏北“严重吗?”
老御医皱眉“若尿中带血就麻烦了。”
说完对两个小药童说,“必须卧床休息,不可轻易搬动,接下第一泡尿拿来给我。”
“是。”
“是。”
接下来就是接骨复位,擦洗身体。
老御医忙得满头大汗,又起身开药,再为裴诏号脉开方,最后不管斯七愿不愿意,还是摸了他的脉。
裴诏担心齐钰病情一直留在屋里,看见苏北也在,便客气道“苏公子不去城墙上看看?”
“不用。”
“今日多谢苏公子出城接应。”
“职责所在。”
“……”还是一如既往的难聊。
特意喂了水,很快小药童就抬着木盆出来,老御医用小葫芦瓢舀起一点尿,凑到烛火旁细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血。”
让药童将木盆端出去,对众人道“虽然伤了肾,好在是轻伤,卧床三月后,半年不得习武大动,跟着吃几幅药就能好。”
裴诏皱眉“不是轻伤吗,怎么要休息这么久?”
老御医解释道“裴公子,这肾有皮肉包裹是因为脆弱似豆腐。一旦受伤就如嫩豆花裂开,碰不得,动不得,只能躺着不动让它自己慢慢长好。所以一定要长时间卧床,避免劳动习武。”
裴诏点头,朝老御医躬身一拜“原来如此,今日多有得罪还请您海涵。”
老头笑呵呵道“不敢,不敢。”
御医出去煎药,苏北也起身“你们好好休息。”
裴诏单手作揖,“多谢。”
苏北回礼后出了门。
裴诏转到屏风后,见斯七包扎好伤口守在床边,命人抬了一张卧榻进来,放上褥子被子,以便他休息。
“斯七,你也要把身体养好。”
“我没事。”
“按照大夫的话,殿下有近一年的时间不能习武大动,他只能依靠你。”
裴诏一贯嬉笑的脸上难得出现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斯七握紧手中腰间刀柄“我明白。”
裴诏点头“你好好守着他,外面的事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