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南境,九州山
萧杀声从崇山峻岭的密林中传来,青衣黄战裙戴毡帽的军士手提柳叶刀正和手提大刀,和身穿短衫短裤配皮裙的云国士兵打斗。
里面有两人个子矮矮,青衣黄战裙外套着大大的对襟无袖罩甲,手臂上绑着臂缚,头上只用头巾简单包了,显得不伦不类。
两人被一群军士护在身后。
云国士兵前仆后继,染血的大刀划过空气,留下作呕的血腥味。
挡在前面的人越来越少,
“噗,噗”两声,莫封身上插着两把崩竜户撒刀倒在地上,程煦心中一痛提刀补上了空缺,少年单薄的身影挡在妹妹前,没有后退一步。
程忌的雁翎刀舞得眼花缭乱,看见程煦提刀抗敌想要过去,却一个分神左肩被划了一刀,云国士兵见他受伤进攻得愈发激烈,亲兵队长林富忙护在其周围。
苏逸雪双刀左右开工,也是被缠得脱不开身。
一柄云国山头刀穿腹而过,贯穿身体,后面的程曦只觉满脸温热,前面的人轰然倒地。
梁山的眼瞪得滚圆,眼白溅上了鲜血,腹部流出的血染红了军牌,握着柳叶刀的手还没有松开。
泪夺眶而出,程曦拔出腰间佩刀使出全力朝扑来的敌军身上捅去,大刀撕破皮肉深深入体,按照梁山所教,握紧刀柄向右一划,肠子喷了程曦一脸,云国士兵痛苦倒地。
又是一人举刀冲来,程煦回身一挡,虎口裂开,血顺着手腕染红了衣袖。一柄大刀擦着程煦腰侧捅入敌人左胸,顿时血流如注,敌人跪倒在地。
程煦力竭,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提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程曦忽觉脖颈后一股凉风,一回身,大刀带着劲风而来,将将侧身躲过,头上的头巾还是被刀尖划开,一缕长发飘然落下。
利落换成左手提刀,高举一划,鲜血从敌军的咽喉喷涌而出,溅在黑发之上,又顺着发梢滴落。
鬓角的头皮传来刺痛,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程煦站起身和程曦背靠背,两颗心透过盔甲相互依靠。
长箭破空而来,冲杀的蛮子纷纷中箭倒下,程煦抱着程曦倒在地上,以免被利箭误伤。
程曦从哥哥的臂膀间看着死不瞑目的梁山,泪水一滴一滴的划过,混着脸上的血污,落入泥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伸手握紧梁山染血的军牌,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呜咽。
云国士兵全部诛杀,树桩上到处都是箭只刀痕,程忌冲向孩子,将他们从地上拉起抱在怀里。
程曦伏在父亲的披膊上,眼睛还是看着梁山。
迟伟赶来,顺着程曦的眼光看见了牺牲的梁山。
他上前将眼睛合上,用身体挡住了尸身。
苏逸雪一瘸一拐的走到家人身边,从身后抱着了程忌。
正午的烈阳穿过树叶形成明亮的光束,照亮了幽暗的树林,也让南军赤甲泛着光。
鲜血浸入泥土,染红枯叶,恍若火红枫叶,灼灼刺目。
迟伟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浑厚的声音回荡山间
“禀将军,云国国破,大军胜利!”
云国城墙之上,兵士们正在收尸,路边都是草席裹着的尸身。
南军的赤色战旗迎风飘扬,王都的血腥气还未散尽,百姓们惊恐的看着程忌的队伍进城。
尉迟卫带队候在云国皇宫门口,地上是被撞车撞得四分五裂的宫门,众人骑马踏过。
大殿门口站着十多个锦衣华服的妇人和中年男子,见程忌过来纷纷下跪。
尉迟卫“将军,云王和王后不愿投降已经自尽,这些都是宗室。”
人群中有个少年低着头,任旁边的人怎么拽,就是不跪。
尉迟卫道“将军,那个孩子是王子。”
少年倔强的撇过头,不与程忌视线相触。
程忌也不为难,对着这些人说“我会向陛下禀报,在谕旨传回之前,不会滥杀无辜。”
“尉迟,派人将国王和王后的尸身收殓。”
“末将遵命。”
程曦醒来时,苏逸雪已经靠在床边睡着,她扯过被子盖在阿娘膝上,光着脚走出了屋子。
程煦坐在屋檐下,夕阳撒在他身上,整个人镀上一层橘黄。
程曦微笑着,哽咽的叫了一声,“哥。”
程煦走到程曦面前眼眶泛红,盯着她额头上缠着的纱布,想碰又怕她疼,最后只能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