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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阳光那带着几分热情的阳光,使人如喝了酒一般醉醺醺的,正适合有条件的人在屋檐下摆一把摇椅,在满地阳光里轻轻晃荡。
摇椅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颇有种岁月安好的味道。
偏偏有人不犯困也不嫌晒,跑出去四处撒野。
老井边。
王莽对着井口大喊:“阿邙,我来啦!”
“来就来呗,都是老嫖客了。”
井口应声射出一条白蛇,它懒洋洋地缠在井栏上,接住王莽扔出的一小条肉干。
王莽趁着它吞咽,伸出了手轻轻点了点它的鳞片。
王邙警觉地盯着他。
少年阿莽收手尬笑。
“对了,阿莽,你上次说你没多少朋友,没多少是多少?”
这话似乎问到了王莽不愿说的地方,他好几秒后才说:“就你一个。”
王邙觉得自己被呛到了。
“咳咳,这样吗……”
“是的,”王莽说得很平静,“我父亲早逝,当年姑姑分封列侯时我父已不在人世……”
王邙了然,意思是王莽的叔伯都被邪恶的资本主义腐蚀,独留下王莽一家接受底层人民的熏陶。
“阿邙,你说我也认识你四五天了吧,这几天我每日都来这里,母亲大人已经怀疑我是不是犯邪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她就要去找乡里那个巫婆了……”
“所以呢?”
“要不你跟我回家住吧,那里比这里好多了……”王莽尽量让自己的话充满蛊惑力。
王邙绕着井边滑动,游移不定。贸然去一个新环境并非什么明智的事,一个未知的地方意味着新的环境,原有的生活方式就要被打乱了。这总是让人心怀排斥的。
但王邙还是说好。
他顺着王莽的身子往上爬,最终缠绕在王莽的衣袖里。
王莽新奇地动了动袖子,抑制住挥舞几下的冲动,咳了咳,“那咱们走吧。”
王莽的衣裳并非就外面一件单衣,里面还有一件,这样就不至于两人无衣相隔,也免得王莽有嗦几口的冲动。
王邙从袖子里偷窥外界,第一次认真地来观看这千年前的国度。
这血脉相承却又截然不同的国度。
黄褐色的土地,泛绿的植被,田野上阡陌纵横,时不时有农夫挑着农具往来,倒是有几分热闹的景象。
可惜人们的脸上并没有多少鲜艳的色彩,好像这只是一场永不停歇永无止境的工作,麻木而疲惫。
偶尔有相识的农夫打一声招呼,问候一下家长里短,说几句体己话,这个世界才有了几分鲜活色彩。
黄土广袤,草木青郁,这个世界是灰色。
王邙不想看了,缩回了袖内。
王莽一路穿越田野与里坊,未几时便到了家。
生气逐渐浓厚起来。
其家土木结构,是汉制中常见的双开间的一堂二内民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炉灶、土窖、水井、厕所、土沟、木栏畜圈一应俱全。
不过还在房屋加了一个阁楼,盖上瓦当,勉强算是二楼,在周围房屋的衬托下赫然是鹤立鸡群,显出几分不一样的气象。
王莽一路与熟识的人问好,一边轻声给王邙介绍这些邻里,可惜王邙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只当做睡前故事,在袖子里半眯半睡。
“这是陈家次子,平日里帮过我不少忙,他再过几个月就十五了,按习惯就要分家出去了,唉……陈家本就没剩东西呢,田地更是不好分,也不知他以后该怎么办……”
“那是赵家婶娘,话多嘴碎,最是招惹不起,我们离走快一点吧……”
“那是赵家淑女,住我家对面,养蚕采桑都很擅长,心善,人也窈窕好看,我看经书看得眼酸了,就倚在墙壁上听她哼唱,我有时偷偷看着她,会想我们要是生个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王邙翻了个白眼,这也想得太远了吧……
“好了,我们到了……母亲和嫂子都不在,那就直接上楼吧……”
王莽小声解释:“嫂子早就嫁入我家了,可惜前几年一场时疫,兄长没挺过去……”
他抿了抿嘴,突然沉默了,不再说话,“噔噔噔”走上阁楼,楼梯发出令人心惊胆颤的声音。
“这就是往日我读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