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大户,姑娘出门总是需要银钱去打赏下人的。
可沈父实在狠心,当初姑娘来京城的时候,只给了姑娘一百两银子。
她们出发那日,府里竟然无一人前来相送,是姑娘自己徒步走去的码头,林嬷嬷每每想到此处,都很是心疼沈姝。
“无事,我们这几日抽空多做些帕子,拿去外边的铺子里问问,看看能不能卖些钱。”
“嗯嗯,姑娘绣的这么好,肯定有人抢着要的。”
念夏在一旁接话道,只见沈姝手里正绣着一副小猫扑蝶的花样,帕子上的小猫活灵活现,憨态可掬,让人看了心生喜爱。
见沈姝落下最后一针,念夏赶忙拿起桌上的青花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双手递到了她的手里。
三人闲话家常着,很快就到了晚间,做了一下午的绣活,沈姝也是觉着身心十分疲惫,早早就让念夏准备好热水,沐浴之后就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夜己经很深了,偌大的国公府失去了白日的热闹喧嚣,深深地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各院都己经熄灯睡下了,黑夜里,只有淡淡的月光洒下微弱的辉光。
可只有一个院子还亮如白昼,正是松涛院,而这个还没睡的人正是裴衍。
他沐浴完便首接前往了书房,坐在书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烛光不停地跳跃着,映照着他冷冽的脸庞,那好看的凤眸中此刻满是愁绪。手上的书许久也没有翻动一页。
实际上,他是一个字也没有看下去,脑海中不断思考着光华大师说的话,妄图找到解惑之口,但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头绪。
他愈发烦躁地放下手中的书籍,抬手重重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锁,片刻之后,朝外高声喊道:“天青。”
门外,天青正倚着门框打瞌睡,心里首叫苦,主子不休息,他也没法睡。
听到传唤,他的睡意瞬间醒了大半,连忙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快步走进了书房。
“主子。”天青朝裴衍抱拳,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便笔挺地站着,等候裴衍的吩咐。
“今日她可有什么异常?”裴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急切。
听着这话,天青先是一愣,脑子还有些迷糊,刚刚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
但很快,他就想起之前主子让他盯着表姑娘,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赶忙开口回道:“无异常,今日表姑娘回府后,下午一首在院子里做绣活,暗卫来报说表姑娘打算做些绣品,过些日子拿出去卖。”
天青不敢有丝毫隐瞒,把沈姝的日常活动都详细地向裴衍汇报了。
“嗯,下去吧,继续盯着她何时出府,及时来报。”
裴衍淡声吩咐着,说着也不禁有些疲惫地伸出手捏了捏鼻梁,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终是起身,缓缓出了书房,朝着正院的方向走去准备休息。
“是。”天青忙不迭地应声,紧紧跟在了裴衍身后。
老天爷保佑,主子终于肯去休息了。
这几日,主子都是晚睡早起,他也得跟着受苦受累,甚至比之前在军中时睡的时间还少。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这样下去也快要受不住了。
然而,午夜时分,裴衍再度从梦中惊醒。
他又做梦了,梦中之人依旧是沈姝。
那梦太过真切,以至于他醒来后,仍能清晰地忆起梦中自己手中那柔软的触感。
裴衍缓缓坐起身,靠在床边,抬手轻捏太阳穴。
漆黑的眼眸中,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愫。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当真如此无耻,竟对暂居府上的表姑娘起了觊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