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宁低头,没有接话,只轻轻笑了一下。像是认同,又像是……没听见。明璃看了他一眼,起身告辞。他送她到门口,目送那道背影融入雾中。他站在门前许久,直到茶冷,才缓缓转身。他坐回书案,翻起先前那页讲义。却见页脚忽然浮现一枚雷形纹痕,极淡极细,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熟悉感。他眉头微皱,下意识提笔,用一枚“封念符”将其轻轻压下。纹痕隐没,仿佛未曾存在。可就在那一瞬,他的心口忽然一紧。不是痛,而是一种莫名的“空”——像是忘了什么。他看着那页纸,一种说不清的焦灼涌上来,仿佛身体知道这世界不对,而意识还未察觉。他放下笔,目光有些游离。风,忽然止住了。四下忽然寂静,连纸张摩擦的声音都被抽走。一个声音,自他耳后响起,温柔,却无法逃避:“你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吗?”他抬头,四下空无一人,晨雾静止,连阳光都不再流动。那声音再次响起:“若从未遇见谢明璃,也未失去楚云,未斩帝魂,未承众责——你是否宁愿这样活着?”楚宁缓缓起身。他的手还残留着压下雷纹时的感触,隐约发烫。他望向窗外的天空,那片晨雾静止如画,街角孩童不再喧闹,连风中的树影都被定格成一幅没有尽头的画轴。他低声说:“我愿,也想。”可话音刚落,心头却忽然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他眼前倏然闪过谢明璃望向他时的眼神——不是柔情,不是依恋,而是那种极深处的信任与担忧交织的沉静。是她那夜在小院外灯下未说出口的一句:“你回来吧。”还有冬儿。那个在极北风雪中,为他挡风遮雪的少女。她明明冻得嘴唇发青,却咬着牙说:“我会等你。”等你回来,等你不再一个人负重前行。还有青璃。她静静沉睡在灵柩之井深处,魂灯微弱,却从未熄灭。那一缕残魂,就像她自己一样,不声不响,却始终陪他往生还转。她们,都还在。不是在这座幻梦之镇。于是他明白了——自己不能留下来。因为他若留下,那些人的未来,便再也不会出现。他缓缓吐出最后一语:“……但我不能。”他走向窗前,手指轻轻掀开窗纸。风,忽地灌入。雷息如涌!“咔。”整个幻境如镜面瞬间碎裂,光与影反向收缩,魂识如潮水回归。他站在原地,额间冷汗滑落,手心一片灼痛。——他破镜。不是因为不渴望那种平凡。而是因为他明白,命中真正的“失”,不是失去安稳,而是失去“面对命运的能力”。就在镜面彻底碎裂的那一刹那,魂识尚未来得及回归,楚宁却猛地察觉到一丝异样。破碎的镜面之中,竟映出一片雪白。不是雷光,不是星辉,而是漫天雪原般的纯白空境。而那片白雾中央,有一道女子身影浮现。她静静伫立,面容模糊,轮廓温柔却遥不可及。四周天地无声,连魂音都未曾响起。只是她的眼睛,似乎正注视着他。下一瞬,镜光骤灭,整面幻境空间如被雷击崩解。还未等他分辨那女子是谁,眉心那枚“锁印”却骤然跳动,宛如触动了某种预设的界限。一股极其强烈的“界压”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拦截了他与镜中天之间最后一丝联结。他还未开口,魂识已被重重推出。“轰!”意识深海如天雷炸响,光影四分五裂,所有幻象、声音、雪色残影,全数在一瞬间湮灭。而他,猛地睁开眼。星辉之中,他赫然立于星台阵心。呼吸未稳,魂息震荡,雷魂仍在识海深处急剧跳动,仿佛经历了整个魂海重塑。他一时竟无法判断,现实是否真实。但下一刻,一道冰冷的灼感从掌心浮起。他低头看去,只见魂轮之上,竟悄然浮现出一道暗银色的锁形纹痕,如雷火封印,又如天机锁链,环绕在魂轮最深处的一圈外壁。不是铭文,也非术印。那是魂与界之间的“通路钥印”。——魂锁,已初启。他低头望去,只见魂轮之上,那枚暗银色的“魂锁印痕”缓缓旋转,似乎连接着某个极深之地。忽然,一道极短的魂流从魂锁深处涌出,闪现出一道残影:是浮阁,或者说,是某种“界门”的结构缩影,带着浓郁的规则排斥气息,在星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