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如寒霜之星,不再颤抖。
她缓缓迈出一步,手中寒星断出鞘,冷芒映照帝魂图一隅。
皇帝感知到了她的杀意,帝魂图中央顿时涌动出一股猩红光潮,欲以“摄念”封锁她识海。
可谢明璃没有躲。
她甚至主动迎了上去,脚步如赴命。
那一瞬,她仿佛回到魂坛之下,那个被迫跪拜的少女——却不再低头。
她魂念深处,一道女声仿佛响起:
“璃儿,别怕。”
那是母亲生前最后一次在她耳边说话。
而现在,她替母亲走完了这一步。
她跃起,寒星断穿透帝魂图裂隙,雷火魂海中,一剑疾若流星,直刺帝皇背脊。
剑尖未至,魂识如涛,她清晰听见帝魂图深处无数魂影低泣哀嚎,仿佛那三十九重魂炼未曾散去。
“这是我谢家欠你的吗?”
皇帝魂身剧震,仓促转身,怒啸未出口,那柄承载三十九重血债之刃,已然破开帝心层层魂印,直没心核。
“你以我魂祭阵,便该偿这刀下之命。”
她低语如誓,字字如碎魂巨锤,击穿虚空。
“这一刀,为我母。”
她反身,剑势未歇,寒芒横斩。
“这一击,为我父!”
霎时,帝魂图剧烈撕裂,魂力崩塌如山海倒卷,九道帝印寸寸崩裂,皇帝神魂于雷火之中如薪灰飞散。
真气崩溃如海啸横扫金阙,九道帝印寸寸崩塌,天极殿顶震碎如瓷,皇帝神魂化作火焰中一缕残念,终被雷焰吞噬。
楚宁站在她身后,未再出手,只轻声一句:
“走吧,明璃。”
她缓缓回身。
剑未归鞘,指尖尚轻颤,心跳一瞬如鼓。
泪已干,目如霜月。
她再不回头看那一堆血骨残灰。
她只将手,轻轻放在楚宁左肩上。
“嗯。我们走。”
那一刻,帝魂图坠天。
天极殿碎。
帝国千年武律,从此倾塌。
——那一瞬,整个大乾,再无帝。
帝都街巷間,风雪未止,千万人仰望那尚未熄灭的雷图之痕。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武者,初入品阶,神识尚浮,在过去,他从不敢抬头看那魂图之巅,只知那是帝命所凝,非他等可窥。
可今日,他仰望那自天而降的五魂之轮,心中第一次泛起炽热的悸动。他低声问身旁的师兄:“我们……也可以修到那一步吗?”
那师兄本是九品,曾言“人贵有命,武各有阶”,如今却沉默许久。
他望着天穹的雷痕,说:“以前,我不信。”
“但现在,我……不知道了。”
远处市井巷中,一名老铁匠放下肩上的水桶,抬头望着天空。
他曾三考镇武司,不中;此生只修至八品,却在今朝亲眼见一人以断臂之身、凡俗之名,劈碎帝座、裂开武律。
老者手微颤,泪水沿着烧伤的皱纹滑下:“老天开眼……老天,终于开眼……”
帝都街巷间,千万人仰望未散雷痕。
这不只是一次战争的胜负。
这是整个大乾王朝千年来,第一次有千万人同时抬头望天。
天极殿外,血未干,魂焰犹炽。
楚宁静立残阶之上,俯瞰焦土帝座,身后魂图缓缓消散,天地如临一息静止。
谢明璃立于他侧,身披素衣,眼中寒霜映照,却仍未言语。
群臣自金阶之外鱼贯而至,有者惊惶跪伏,有者默然垂首,有一老臣踉跄上前,掀袍而拜:“楚上……愿承天命!”
此言一出,众人跪伏,山呼“雷魂楚宁,九州共主”。
唯有他未动。
楚宁眉眼淡然,静静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帝座许久,忽而轻声道:
“我不登此座。”
众臣一震。
楚宁抬手,指向那尚未熄尽的“帝魂图”残痕:“因它,不该再有人登。”
他目光一转,扫过满殿跪伏群臣,淡淡补了一句:
“帝座之下,法可生护世之律;帝座之上,法可化枷锁之笼。”
“权本无恶,恶在执者;座本无罪,罪在居者。”
他垂眸,衣袖掠过断臂之侧,语声微顿,似自问亦似自誓:
“我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