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整个人纳入“律制之下”。
谢明璃当场脸色一变,手中寒星断几乎当场出鞘,她第一时间以为这魂图会直取楚宁魂台。
她心中一震:他竟早已算到此局?
楚宁却未动。
他缓缓抬头,眼神冷静至极,宛如看透了这一切早在他来时便已注定。
“你以为律法能令万民归序,”他低声开口,声音不高,却贯穿金殿,“可你造的,从来不是法。”
他手掌摊开,雷轮轻旋。
“你造的是牢。”
“你以道封人,以序割魂,把所有人,变成你帝图上的一笔墨痕。”
“可我,便是那道——撕裂你帝图的雷。”
话音落下,天顶陡然崩响。
帝魂图剧震,九重帝印齐鸣。
整座金阙仿佛成为一尊活着的魂炉,数十万道被献祭之魂自虚空浮现,涌入那幅吞天图卷之中,使其在刹那之间膨胀百倍,宛如吞日之渊,铺天盖地而落,欲将楚宁彻底封入律制深渊。
“镇魂。”
“摄命。”
“裁道。”
三印齐下,万象皆寂。天极殿上空,时空仿佛陷入某种“命定”的死局,所有反抗、挣扎、破法的魂力都在那图卷边缘寸寸冻结。
而楚宁,仿佛正要被囚入这座帝国千年未破的“魂图囚笼”。
可就在帝魂图将合之瞬。
他动了。
——极缓,却极决。
左掌平举,五魂轮轻旋,誓雷未启,而他右臂衣袖之下,空荡如风。
但他却用那只残缺的右臂袖口,缓缓朝天一挥。
“寂世灭。”
无声无息,虚空一黯。
下一息,五魂轮骤然反转,一道苍白雷息自其轮心炸裂而出,轰入天幕帝图。
那不是“斩裂”,不是“对抗”。叁叶屋 追醉欣璋洁
是吞没,是终结。
整个帝魂图在那道无声的雷光中发出一声极低极长的“碎响”,如冰面千里开裂,又如万年碑文被人以指轻轻拂去。
“轰!”
天顶震碎,帝魂图九纹寸寸裂解,从“镇魂”开裂,“摄命”粉碎,直至“裁道”一线如蛛丝断崩,整个图卷宛如被雷焰从中心撕裂。
谢明璃站在楚宁身侧,仰望那轮“帝魂图”,魂识深处忽然泛起一阵冰寒。
那不只是等级的威压。
那是记忆的潮涌。
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一日:
那场“奉魂祭礼”,她母亲被押赴魂坛,头戴白冠、身披素缨,魂识封锁,唇角带血。她站在台下,却被强行按着跪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被一剑斩首,血溅帝坛,染红了她少时梦中反复出现的画面。
皇帝就坐在那座帝座之上。
轻轻抬手,定下了她全族的生死。
“谢明璃——谢家逆血,押入镜狱,三十九重魂刑,以儆效尤。”
那声音仿佛又从天极殿上方落下,如同一柄铁锤,敲击她幼年的耳骨,打碎她的魂识。
那一刻,她猛然收拢指尖,指节泛白,五指死死扣住了“寒星断”的剑柄。
她抬头望向皇座。
那不是一个“人”的轮廓,而是一个吞魂化气、以万民为祭的枷锁象征。
她忽然轻声自语,像是问楚宁,也像是问自己:
“他……还记得谢承钧吗?”
“还记得那个在天极殿前魂图自断、不肯拜的朝臣吗?”
“还记得……他斩下我母亲首级的时候,我才几岁?”
——那一瞬,帝座上的皇帝目光微凝。
九印轮转间,似有一缕古旧回声自魂深处浮起:
谢承钧,曾执剑谏言于朝堂,誓断帝律之枷。
谢明璃之母,亦是昔年魂图议事时,唯一敢立于帝阶之上的逆血之女。
那一剑,他本不欲落下。
可帝魂既成,国运既定,他终未能容下那一道逆命之光。
——“若当年……未斩她,今日,又会如何?”
可念头一闪,便被亿万魂丝碾灭。
——“无妄之思,枷锁既铸,岂容逆血存焉?”
他目光再冷,帝魂图骤振。
楚宁没有转头,只低声道:
“这一刀,留给你。”
谢明璃闭上眼,再睁开时,那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