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微臣……”户部尚书吱吱呜呜,答不出话来。
“李海全,给朕立马宣左相觐见。”顺庆帝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冷着声音吩咐。
左相府
左相闭门思过多日,府中比往日更加安静。
突然,院子中一人急急切切的跑了过来,推开了书房的门,刚一进去就呼喊道:“父亲,出事了。”
“如此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左相不过知天命的年纪,留了一把长须,面容儒雅,看上去温和可亲,又是一品权相,身上自带威仪,只是不温不火地看了来人一眼。
来的这个人是左相的长子,名讳唤作魏星怀,而立之年,是工部的侍郎,工部尚书年迈,也就是这几年的光阴就会告老还乡,他便是工部尚书的不二人选。
只是魏星怀最近抱恙,风寒严重,已经多日没有去上早朝,今日风波来得太突然,他是这时候才收到消息。
魏星怀脸色发青,神色很是着急的道:“父亲,赈灾银两的事情沧州那边没有瞒住,我联系不上弑血堂,今日的大朝会上,陛下拿出了我写给右护法的书信,信物,另外还有王瑞生隐瞒下来的另一本账本,我们该怎么办?”
“从荣胤平安无事地回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左相脸上半是怅然半是冷漠,“星怀,你说陛下那边证据确凿,这左相府保不保得住?”
魏星怀大惊失色:“父亲,此话何意?父亲乃当朝一平左相,陛下亲封,便是事情真的爆发出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陛下也许会饶了……”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
左相脸拉长,“星怀,你还是太天真了。陛下是天子,是大齐国高高在上的皇帝,我们都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谈什么情分都是假的。只是……”
“只是什么?父亲可是想到了应对之法。”魏星怀急问。
“是有一个办法。只是星怀,你可能需要牺牲一样东西。”左相面色平静。
“只要能够保住全府上下,儿不怕牺牲。”魏星怀大声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魏星怀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沧州的事情,赈灾银两的事情,还有弑血堂那边,顺庆帝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左相府保不住,那自己也只有掉脑袋的份儿。
所以面对左相口中的牺牲一样东西,魏星怀因为是他目前的身份地位,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左相府保下了,他随时都可以拿回来。
“我儿大义,今日是为父对不起你。”左相话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下墙上的长剑,一剑斩了魏星怀的脑袋。
鲜血喷溅,魏星怀脑袋落在地上,死不瞑目,这一刻他才明白左相需要他牺牲的东西,是他的命。
“啊!”一声尖叫,紧接着的便是瓷碗摔在地上哗啦的声音。
魏拂璇今日叫厨房炖了补汤,特意送来书房,不是送给左相品尝。
谁料才刚刚走进书房,就眼睁睁的看见了,他父亲拿剑斩下了他兄长的脑袋。
“拂璇。”左相发现了站在门口,怛然失色的魏拂璇,因魏星怀来的匆忙,并没有关上书房的门,叫后来的魏拂璇眼睁睁的目睹了这一切。
左相脸上并未露出慌张愧疚的神色,依然平静如初:“拂璇,去取一个盒子来,将你兄长的人头收好。”
魏拂璇脚下颤栗,泫然欲泣:“父亲,为什么?”
“拂璇,你自幼聪慧不输男儿,当明白为父今日所做也是迫不得已,整个相府的安危都取决于你的兄长,宫中很快就会来人,他若不死,整个相府不保。”
魏拂璇顺着左相的话想到了,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沧州刺史贪污赈灾银两的事。
魏拂璇非普通闺阁千金,对朝政之事也有所了解,加之她也是聪慧之辈,曾亲眼目睹过沧州刺史王瑞生派人送上府的贺礼。
再加上,沧州事发过后,左相立马被闭门思过,魏拂璇便隐约可感知道,左相在沧州的事情当中并不无辜,甚至于王瑞生的靠山就是左相。
所以,现在听左相这么说,魏拂璇几乎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杀掉兄长。
只因,弃车保帅。
魏拂璇收回眼内的泪花,低声道:“女儿明白了。”遂进了内间,取出一个楠木盒子,亲手拾起兄长的脑袋放入了盒子中,然后躬身退下。
左相看了一眼已经合上的盒子,眼中划过细微的不忍,转瞬即逝,浮动尚不如水面的波澜。
“管家,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