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金銮殿里面。
今日不同以往,个别敏锐的官员在收到以端王世子为首的沧州钦差回来的消息后,便已经隐约地感知到这盛京顶上的天要变了。
往日里,各个大臣之间还会交头耳语几句,今日却是一个比一个老实,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连眼珠子都不敢乱动一下。
朝会将要开始的时候,被朝中众人关注着的端王世子荣胤到了。
万众瞩目当中,一人朝着荣胤走了过来,勾唇的笑道:“荣胤,你这出去走了一趟,回来后看起来更加的光彩照人,瞧瞧其他人盯着你不放,眼珠子都快扒在你身上了!”
荣胤淡淡的扫了来人一眼:“谢潇,你的废话还是这么多。”
来人是镇南将军府的公子,小将军谢潇,在兵部领了个闲职,平日里三天两头的旷早朝,是盛京有名的纨绔公子。
不过,此人却是荣胤的好友,是少有的能够走进他一米范围内的人。
谢潇的话与其实说是打趣荣胤,倒不如说是讽刺那些个眼睛耳朵比什么都尖的朝臣。
“我话多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听说你在沧州遇见的事情挺热闹的,说说呗!”谢潇侧了侧耳朵,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荣胤撇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你要是想听,待会儿自然可以听个够。”
闻言,谢潇略正了神色,能得荣胤这么说,看来待会儿的事情,真的会有几分精彩。
不久,“皇上驾到!”尖锐的声音响起,身穿明黄色龙袍的顺庆帝走了出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站着的朝臣全部行跪礼。
“平身!”威严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谢皇上!”
所有人依次地站了起来,躬身垂立。
顺庆帝满目威严地看着底下站着的众多大臣,开口道:“李海全,把东西拿给他们看看。”
李海全是顺庆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深得他的信任,平日里在座的朝臣见到了李总管,也得摆出三分笑脸。
而这时候,看着李海全怀中抱着一大堆东西,顺着阶梯走了下来,在场的人尤其是左相一党,只觉得心中噔噔跳动的速度发快。
李海全抱着的东西不多,几封信件,几张口供,还有一块令牌,最后是两本账本。
这些个东西依次的传下去,第一个拿到手的是站在右边第一位的贤王,及之后的右相。
贤王是顺庆帝的亲兄弟,在朝中素有贤名,也不掺合其余党争,是保皇党的核心成员。
右相微和左相分权抗衡的两位相爷之一,同样为高权重,而且其夫人还是顺庆帝妹妹的平惠长公主,是先皇时期的重臣,这些年里虽不如左相更得顺庆亲信,但也是说一不二的实权人物。
同时,右相和左相常年政见不一,时有纠纷,右相党和左相党也是矛盾频频。
金銮殿里,满朝上下,相较左相党人明显稍显晦暗的神色,右相党这边精神多了。
贤王和右相差不多是同一时候看完了手上的东西,两人相似了一眼,眼中都有前所未有的郑重。
东西接着往后传递,很快到了谢潇这里,谢潇兴致勃勃一目十行地看完,震惊的抬起头,看向左相党人那边的眼光很是同情。
很快,从太监总管李海全手上传下来的东西便在群臣当中绕了一圈,看完后的人神色不一,左相党那边的官员明显把头垂得更低。
“这便是从沧州传回来的累累罪证,王瑞生隐瞒沧州灾情不报,导致上万人死于洪水灾害当中,又在发生瘟疫之时,将五千活人活活烧死,直接让绫县成了一座死县,后来还敢胆大包天的贪污赈灾银两,其人已死,但非死罪可免。可朕最万万想不到的是,偌大一个沧州,竟然有超过七成的官员与之同流合污,让一个小小的王瑞生成了沧州的土皇帝,在沧州为所欲为,他安敢如此?”顺庆帝勃然大怒,重重的一掌拍在龙椅上,怒气勃发的龙目直视下方,“户部尚书,这些个信件账本你也该看完了,你来说说,究竟是谁给了王瑞生这么大的胆子?”
户部尚书,左相党的核心成员,和左相之间关系甚密。
户部尚书头上冒出虚汗,垂头回答:“回禀圣上,微臣以为是王瑞生胆大包天,他死有余辜,至于这信和账本,或许存在着什么误会?”
顺庆帝冷冷发笑,怒火燃烧的越发剧烈:“那你倒是说说这其中有何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