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胆子大的青壮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那个已经把提在手中的长刀扛在肩上背对着他们走在前头的边军军卒,互相使了几个眼色,似乎已经开始默默盘算一拥而上能不能背后偷袭把此人拿下。
边军每天放出去那么多斥候探子,少了一两个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几人虽在心里这么盘算着,但同时也都有些无奈,毕竟对着官家人动手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做不得的,尤其是边军士卒。这种事一旦东窗事发,说重了等同叛国,即便往轻了说,袭击官军也能扣上个造反的罪名,这可都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那几名青壮的面色都有些难看,偷偷摸摸互相交换眼色。先前那带头与李长安答话的老头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然后转头看了眼走在前头那位军爷,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老人身后跟着个半大的孩子,面容清秀稚嫩,身形瘦小,亦步亦趋跟在老人身后,像是害怕又像是好奇,几步路从头到尾都盯着那一身战甲的边卒。
李长安扛着横刀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住,说话的声音都冷了不少:“如果我是你们,绝不会选择跟我动手。”
那几个还忙着相互递眼色的年轻人闻言齐齐一愣,然后就是一脸骇然的表情。这人……他不是背对着这边的吗,他们就只是互相使了几个眼色,他是怎么知道的?
说话间这位几名老百姓眼中的边军军爷转身跳上一架板车,大大咧咧坐在板车上堆积的货物上头,替这几个在他看来有些蠢的年轻人分析道:“你们想想,能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斥候,说没点本事谁信?反正我是不信的。”说着又摩挲着下巴看着对面这些人轻笑一声,道:“再说了,这走私倒卖和诛九族的大罪比起来……屁都不是的这点小罪值当你们一个个的赌上性命与我玩命?你们是凭什么笃定边军查不到你们头上?”
李长安说完这些话后就从拉货的板车上跳下来站定,将扛在肩头的横刀轻轻一挥再次提在手中,扭了扭脖子然后看着那几个年轻人勾了勾手指:“我说完了,也算给过你们机会,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了。”
几个年轻人见那军士拉开架势摆明了准备好要打架杀人,这还能动手那才是脑子有问题了,看来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打头的老头见此慌忙摆着手圆场:“军爷您说笑了,我们都是些平头百姓,怎敢对官家人动手,打死也不敢的?”
李长安将目光从哪几个年轻人身上收回,看着老头幽幽问道:“是吗?”然后又轻笑一声继续道:“呵!老头,你跟我说不敢?有什么不敢的?刚才如若不是我先出声道破,你已经准备默许他们动手了吧?”
此言一出,对面哗啦啦跪倒一片,那领头的老头磕头如捣蒜:“军爷饶命,我们也是逼得没法子才做些这走私的勾当,只是为了活命,冒犯到军爷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们……”
李长安面无表情,提起手中长刀用手轻轻抹过,轻声道:“其实我不是个弑杀的人,来云中这几个月死了太多的人,所以刚才我听你说你们只是往北边送点东西,不犯忌讳只为活命,我就不打算怎么样了。”
“但是,我还没说要怎么样吧,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起了杀心?是我的错?”
李长安瞥了一眼那些跪在对面的人,叹了口气,“好好认错不好吗?为了些财帛就不惜杀人?还是玩命护你们周全的边军士卒?”
那老头已然战战兢兢有些接不上话了,心中也有些绝望,后悔这趟不该出来。战事刚歇,真是多事之秋,好巧不巧出来挣点钱就撞上这么个把命搭进去的大劫。
李长安看着对面这些人也在考虑怎么处置。
所有人都默默无言,倒是那老头身边跟着的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直视着李长安,目光有些凶,想说什么又并未开口。
李长安看来一眼那年轻人,一脸匪气笑着问道:“怎么?一帮大老爷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一个小姑娘想跟老子讲讲道理?”
那站起来的年轻人愣了一瞬,脸色慢慢地涨红,被李长安一个打岔她似是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嗫嚅这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
李长安闻言翻了个白眼,回道:“老子又不瞎。”话是这么说,但真要说起来也不是瞎不瞎的问题,那姑娘一身男装,脸上涂得乱七八糟的,乍看起来倒是真像个瘦弱矮小的男子。只不过李长安自小在京城长大,后宫里一后宫的女人,而且这些年伙同京城里一帮子大大小小的官家子更是把京城内的有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