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了那个韩记饭庄门口。街面不大,来来回回店面也是有数的。这饭庄今日看来生意不咋地,整个前堂里除了那老掌柜之外就没人,一个吃饭的也无。
没啥事闲坐着的饭庄老掌柜对这两个进门的年轻人显然印象深刻,上回几个年轻人在他店中起了争执,出了门在街上打了场耗时不长的架,还放翻了其中一个。那场架打完之后,老掌柜本来还算可以的生意突然兴隆了好几天,来来往往的食客其实诚心吃饭的不多,全是跑来凑热闹的。有幸见了那场交手的是跑来吹牛的,无缘得见的则是来听热闹故事的。只不过时间一久,那股子热闹劲一过,加上城外大战一起凑热闹的也就不怎么再来了。
想不到今日,这两个原本算是放对的年轻人一同进了饭庄,这倒是也挺稀奇的。难不成真像……那话咋说的来着,不打不相识?
韩掌柜虽说心中疑惑,但是面上是半点声色都不露,点头哈腰,伸手让客,拉板凳擦桌子一气呵成。韩老头是做惯生意的老掌柜了,这一天天人来人往的,各种各样的客人见得多了,自然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心里边门儿清,这些富家公子之间的事情,奇奇怪怪多了去,不该问的不问就对了。
李长安和齐亭风一先一后在一张方桌边面对面坐下,老掌柜麻溜的摆上茶碗,倒上茶水,笑呵呵问两位公子今儿吃点啥?
李长安也不管姓齐的,告诉老掌柜今天还是那两样菜,再来碗面即可,姓齐的赶紧伸出两根指头,示意面条要两碗。老掌柜见那先点菜的公子面无表情并未反驳,便笑着说了声:“二位公子稍等,饭菜一会儿就来。”
然后就退回了柜台那边放下茶壶,往后厨去了。
李长安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饭庄门外的人来人往神游天外。刚从北边的草原打了一仗回来,当了一回鱼饵钓了千多人的突勒探马也还算可以,功劳不大不小,这就比较符合他当初跑出长安城千里迢迢来边地的初衷了。只不过想到前些天刘文周说的那句话,李长安为皱了皱眉头,这个整天拉着一张脸的读书人总是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让人不舒服。
李长安魂游,坐在边上的齐亭风则是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个姓李的年轻人。有趣的人其实不多,但是这个姓李的年轻人其实算比较有意思的那一类。出身不低是看的出来的,身上还有点刻意压制但还是能看出来的独属于世家子的跋扈,但这么个年轻人却愿意帮一对从未见过面的邻居老夫妇干粗活,累不累脏不脏什么的也不怎么在意;看样子应该是个边军的军卒,但好像又不太在意军律,连偷偷摸摸出军营这种事都敢干,但好像他真这么干了也没啥事;说他脾气不好也是真的,一言不合说拔刀就拔刀,但是这家伙不会脾气上来就二话不说往死里弄,这就又很不像嚣张跋扈的世家子弟了。
齐亭风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思索,这家伙似乎是对和他一样的同类都不太客气,包括当初被捶翻的傅荣,也包括齐亭风他自己。
李长安突然回头看着齐亭风,问道:“说说吧,你来边关为什么?别说什么游学这种屁话。”
齐亭风笑嘻嘻回答:“小生真的是来游学的。”
李长安斜睨了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老子是傻?信不信老子把你当细作拿了送进大狱?”说完之后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门:“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云州的州府大牢弃置不用很久了,一般有犯案的都是按军法处置的,你想不想试试看云中军法是怎么处置细作的?”
那姓齐的无奈的笑了笑:“打破砂锅问到底这种事就没什么意思了。”说话间身上已全然没了之前的那股子浪荡公子的劲头,也没有最开始在这饭庄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股子邪肆风流,正襟端坐,凝视着李长安说道:“仅是在下一人说,无趣了些。要不然李公子也回答在下一个问题,这样比较公平。”
李长安面无表情,一边手指摩挲着刀柄上的机扩,横刀出鞘再回鞘再出鞘,如此来回,一边凝视着对面的年轻人,片刻后回答道:“你可以问,我不保证一定回答。”
齐亭风笑了笑:“在下所料不错的话,你其实来自端岳京城?”
话问出口,两人皆沉默不言。
片刻之后,齐亭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我确实从洛阳而来,我也确实是姓齐,但我其实不是洛阳齐氏。”
“哦?”
“洛阳齐氏算是我家的一个旁支,我来自姜姓齐氏。”
原本面无表情的李长安眼神凝了凝:“元洲齐氏?”
“是。”
“为什么来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