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吵起来了?”
竟是皇后娘娘亲临,说来自打帝后从北地回来,朝臣们就一直没见到娘娘,今日她突然跑来,居然让人觉得甚是怀念。
薛庭藉哪敢让她生气,赶紧上去扶住她,“你怎么来了?朝政何须你操心,小心动了胎气。”
裴铭却不接话,扶着显怀的肚子坐在凤座上,颇觉得久违经年。
“陛下别急,妾身不过是想最后来一次,听听朝政,见见这些忠心为国的臣子们。”
说完随意扫了一眼,“哟,人事变动挺大啊,之前那些人都犯了什么错?”
薛庭藉自知是自己处罚重了,哪敢告诉她,心里清楚这是阿铭在提醒他为君之道,当他那些任性之举,她真的不知道么?
以后她没办法在他身侧,好些事他都不能为所欲为,别让她放心不下。
以刚正为首,以前那些看不惯皇后干政的臣子们,这些日子望着空无一人的凤座,想起她往日辅佐君王的功绩,心里其实挺愧疚的,如今终于得见她回来,竟是满心感慨。
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的,娘娘必能平安产子,大融臣民都盼着她与陛下琴瑟和鸣呢。
春去,仲夏的蚱蝉嘶鸣不休,裴铭顶着七个月的肚子站在窗边,这是她能走得最远的地方了。
正如张太医所料,五个月之后,她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添霜,仿佛坠了千斤一般,到了几乎无法下床的地步。
六个月后,她但凡躺下就没法呼吸,只能靠在软枕上气若游丝,努力为腹中孩子汲取更多的生机。
不过她也有乐趣,这孩子已经会动了,时常能透过肚皮看到他的小手小脚,这么不安分的小家伙,出生以后一定是个活动的孩子。
只要她再撑一撑,哪怕烧光她所有的生命,只要能熬到他出世的这一天。
到了七个月后,她的脸色已经差得令人绝望了,满眼的温柔却更甚从前。
她很喜欢让薛庭藉摸自己的肚子,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他们的孩子为了来到这个世上有多努力。
每每此时,薛庭藉都忍不住湿了眼眶,强颜欢笑之后迅速离开,召来吴大监,询问安排的事宜如何了。
并非什么好事,而是安置帝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