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满布皱纹又骨瘦的手攥紧手里为数不多的零钱,缓慢又颤巍巍地来回数弄。“全部加在一起都没一百,我哪有收你的一百块!你是不是记错了?”
“反正我给了,你快点给我找钱,别磨磨唧唧的。”男人拿起小篓里削好的马蹄扔进嘴里,脚急躁地朝本就不稳固的木推车踹了几脚。
呵,她这bào脾气!什么guī孙都敢出来丢人现眼,你爸爸都替你蒙羞。
“这么大的人了还来摊位上骗老人钱,你知不知羞的?”饺子上前稳住推车,大眼圆瞪!
“哪来的娘们?”男人皱着眉头,露出满口huáng牙。
“在这费劲口舌昧着良心抢一百块,有这时间你怎么不去做销售啊!”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无所畏惧。“这蛮不讲理的嘴皮和这厚如城墙的脸皮,所向无敌好吗?”
男人上扬唇角发出轻蔑的鼻息,摸了摸粗壮的胳膊和拳头,说:“妹妹我劝你别管闲事,哥哥的拳头不长眼,砸在你身上可是生疼。”扭头一拳挥在摊位上,一个未削的菠萝晃了晃掉在了地上。“老东西,给你的一百块你什么时候找给我!老子没时间陪你耗!”
“我这真没一百块,真的没有啊。”大爷因衰老而塌陷的眼睛写满了无助,发huáng的上衣和发灰的裤子,耳鬓银灰的透亮刺痛了她的眼睛。
原来举目无亲跟老无所依比起来,还是更友善的,至少一如既往的绝望比忐忑过后陷入绝望要幸运得多。如果大爷的儿子们看到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在外被一个huáng毛小混混欺负,他们会怎么想?
小混混一把抓住大爷的衣领,猛地往后一推。“还要老子再说第二遍吗?赶紧找!不找我就砸了这摊子!”
她正想伸手去扶大爷,就见大爷踉踉跄跄地站稳了脚跟。
拧身看见小混混再度把手伸手小篓里的荸荠,上前打在他手背上,“想吃,给钱!”
男人抬高了嗓门看向自己的手背,怒不可遏。“你个臭娘们!不知好歹!”
青筋bào起的拳头朝她挥过来,如同狂雷闪电朝她劈过来一样。本能的脚步退后,仰头想离他远一些。脚下慌乱无章下一个不稳,重心悬空的瞬间她被一股qiáng力拽起,天旋地转,靠着手臂上的支撑,她的身体惯性转体后贴在一个温热的后背上。
小混混的拳头扑了个空。
她的头靠着的地方能清晰感受到身前的人胸脯发出的剧烈起伏,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柠檬气味进入鼻腔,心脏不自觉跟着他的频率跳动起来。
下一刻,身前的人被一股蛮力撞击,她刚站稳的脚又往后退了几步。他陡然佝身,因吃痛发出医生“滋”。
她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焦急大喊:“夏三滥!”
他低头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痛苦,眉头蹙成一团麻绳,额上蒙了层晶莹。
一瞬间有股冲天怒气在她脑子里炸裂,这个guī孙!夏三滥这种成天在手术室里不见天日的体能弱jī,怎么可能是小混混的对手。刚刚那一拳透过他的身体她都有清晰感受到余力有多足!
她扯下背包正要朝那个人渣砸过去,握紧背袋的拳头在抬起的刹那被一只大手拽停。夏三滥微微抬头,悄悄地冲她调皮地眨了眨右眼,嘴角上扬。
大爷步履蹒跚地朝他俩走过来,语无伦次地gān着急。
小混混活动手腕,眉头挑起:“嚯英雄救美啊!”
夏三滥捂着侧腰,半蹲着抬眼看他:“这一拳刚好。”
“更好的还在后面,嘴上这么硬朗有本事别怕疼啊!”
“躯gān部软组织挫伤达总面积6%以上,法律可以判定为轻伤。走程序的话,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轻则六个月拘役、两年管制,重则三年有期徒刑。所以我才说,这拳刚好。”夏三滥语气平淡,表情更是慵懒,像是着急下课的授课教授。
男人喉头一紧,满脸通红,“别装病,老子一拳你就软组织什么6%!你是块豆腐还是块渣!”
夏三滥微微牵动嘴角,“你往我后面看,那颗树上是不是有台球机?”
男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台白色球型摄像机像个哨兵挺拔地矗立在树上,目睹着他做的一切。“你!”
“你再往我这看,这一蹲是不是很贴合实际?”夏三滥捂着腰,从拍摄的角度来看,正好是一副受伤捂痛的可怜模样。
男人满脸横肉,声音大如雷鸣。“你他妈到底想gān嘛!”
“劝你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