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箐就是蒙着被子,依然能够清晰听见陈苟呼吸的声音,那一呼一吸之间,李明箐总是觉得,她呼出来的气,被陈苟吸了进去,陈苟呼出来的气,她也被迫吸了进去。
更甚者是,李明箐虽然换过床铺被单,但这张床陈苟毕竟已经睡过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到处充满了陈苟的味道。
李明箐越想就越觉得那股味道真实存在,陈苟那一呼一吸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如同魔音一般刺耳!
李明箐终于忍耐不住,突然发起毛来,拨开被子坐了起来,骂道:“陈苟,你能不能别喘气了!”
“娘子,这个……不喘气,会死的。”
黑暗中,陈苟和李明箐面对面地对峙着,沉默了好一阵子,李明箐终于意识到是自己无理取闹,当即气恼地躺回床上,满床打滚着说道:“哎呀呀,我是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
陈苟耐心地询问道:“娘子若是有什么烦恼,不妨与为夫倾诉。”
“告诉你?”李明箐说着便赶紧摇头。
又沉默了好一阵子,李明箐没好气地说了句‘睡了’,继续蒙头睡觉。
可是情况依然没有一丝改变,除非李明箐一剑杀了陈苟,否则‘鼻息可闻’这个问题根本无法解决。
李明箐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内心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终于问了一句:“夫君睡了没有?”
“嗯?”陈苟还没睡,应了一句。
“夫君,妾身想问夫君一个问题。”李明箐探着口风地说道。
“娘子请问吧,为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苟笑着回道。
李明箐话本已经到了嘴边,又临时变卦犹豫了好一阵子,才终于下定决心问道:“妾身与夫君相比,该是妾身优秀很多,对吧?”
李明箐这问题,问得一点面子也不给陈苟,但陈苟并不在意,而是坦诚地说道:“为夫第一次遇见娘子,娘子不就说过类似的话吗?就算撇除家势背影的因素,为夫还是远远也不如娘子。”
李明箐深以为然,大有伯牙遇到了钟子期之感,一下子敞开心扉,连‘妾身’的自称也不说了,直说道:“就是啊,你凭什么跟我比呢!打你也打不过我,身份又没我高,无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哪一样比得上我,论到长相,那更不用说了。”
“呃……为夫也是要面子的。”
“呃……抱歉了。”
李明箐又沉默了片刻,再度开腔道:“话虽难听,但事实就是如此,可是妾身还是莫名其妙地非要跟夫君比较不可,夫君或还许不知道,今早得知夫君拜夏大人为师,妾身难受了好久。”
李明箐起来坐在床边,把身子靠近陈苟,十分认真地问道:“夫君觉得,妾身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陈苟沉默了,突然的安静让气氛变得很尴尬,李明箐方才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此时更是难堪,她觉得自己竟然对陈苟说这种话,真的是太蠢了。
李明箐的小腿就在床边晃悠着,就在此时,毫无征兆之下,陈苟突然出手,凭借过人的手速,冷不防地用手指夹了李明箐的脚趾一下。
李明箐吃痛把脚缩回床上,本能反应地臭骂道:“你、你有病啊?”
陈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娘子看吧,要是其他人这般轻薄娘子,娘子只怕已经一剑把那人砍了,但为夫轻薄娘子,不过就是被娘子臭骂几句而已。”
陈苟话说到这里,语气突然认真起来,继续道:“你我对彼此而言,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特别存在,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娘子还没有适应,故此不知该如何面对为夫,只要等日子久了,娘子习惯了为夫的存在,那时候就没问题了。”
“真的是这样?”李明箐总觉得陈苟在忽悠她,想了想又狐疑地问道:“那要是妾身习惯了,那又会怎么样?”
“那时候就会与为夫大被同眠,不会像现在这般把为夫赶下床。”
“滚!”李明箐骂了一句,然后又背对着陈苟盖上被子,道:“闭嘴,我要睡了。”可才隔了一会儿,她又再补充了一句:“这妾身来为夫去的,怪累人的,以后我们独处的时候,就直接说你我好了。”
“哦,好吧。”陈苟微笑着应了一句,又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被子足够大,两个人盖一张被比较暖和,要不我……”
李明箐手脚冰凉,而脚指头是最冷的部位,方才陈苟夹了她脚趾一下,那痛楚已经消失,偏偏温度却居然好像还留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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