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用了,就把他安葬在北大荒,这样,我也就铁心,了,不用等明年秋天,明年春天,清明节上坟烧纸前,我就和老头子搬过来,有个窝儿住着就行。我儿子留在了北大荒,我和老头子也跟来,还有个十八岁的姑娘,我回去问问她,愿意在北大荒找婆家也跟来。我来了不能干别的,给大家洗衣做饭,老头子给大家望门打更,养猪喂鸡,都行啊……”
“行啊,行啊!”高大喜激动地握住席妈妈的手说,“席妈妈,你回家商量商量,要是姑娘来,可以接收成正式职工,我来负责安排。在关里找对象领来也行!”
席妈妈握住高大喜的手说:“好,那就这么定了!”
“席妈妈,”贾述生问,“你不是说要征求征求姑娘的意见吗?”
席妈妈说:“只要我横下心就不征求了,让她来她就得来,我姑娘听话。再说,我老两口子都来了,她一个姑娘家还留在那里干啥!”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高大喜说,“姜副场长,你领着席妈妈到宿舍里休息一下吧,让炊事员单独做饭,多做几个菜。”接着一挥手说,“同志们该干啥都干啥去吧,我和贾书记,对了,还有四队王队长,商量商量安置席皮同志的一些后事,有事再通知大家。”
围来的人群悄然散开了。
“贾书记,高场长——”王继善指指离他们村不远的那座小山丘说,“我提个建议,就把席皮葬在那座虎头山上吧。”
贾述生问:“虎头山?”
王继善说:“是啊,那座山叫虎头山。从远处看,那座山像个虎头。当年,日本鬼子霸占这里时,一个小军官死后就葬在那里,日本鬼子信神信鬼讲迷信,那虎头山下面就是小清河,说是葬在那里风水好,叫做头枕青山脚踏川,辈辈做高官!”
贾述生问:“一个日本小军官葬在那里?怎么死的?”
“要提起来话长了,气死人了!”王继善说,“要是简单地说,那个小日本鬼子叫松田井郎,拿着中国劳工不当人。有一天夜里,窝棚里一个从山东抓来的劳工还没死,他就让人拖出去喂了他的狼狗。时隔不久,几名劳工在一个夜里瞧准一个机会,硬把他掐死了。开拓团的日本团长这么追查,那么追查,也没查出一点儿线索。埋葬松田井郎的时候,日本鬼子当场枪毙了两个有嫌疑的劳工,作为埋葬仪式的一项,算是了事了。”
“他妈的!”高大喜大骂一声,“野心不小,还他妈的辈辈出高官,是想长期霸占我北大荒呀!”他接着愤怒至极地说,“这群惨无人道的野兽,侵略野心太大了,这日本侵略者不仅想长期侵占我们的领土,还想祖祖辈辈在这里当官,痴心妄想!王队长,你负责带几个人,现在就去动手把那坟掘掉,把尸骨远远扔走,放上柴烧烧那坟穴里的晦气。祖国东北的大好江山回到了人民的怀抱里,咱们就把那虎头山定为烈士陵园,把为开发建设北大荒而献出生命的每一位垦荒者都葬在那里,供后人敬仰,让英灵永驻北大荒!”
“好,我现在就领人去!”王继善应声走了。
“既然这样——”贾述生说,“高场长,我们就得好好商量商量开个追悼会,一是告慰去者,再也是号召全体垦荒战士向席皮舍身为公的精神学习,树碑刻志,让北大荒永远不忘记他们,让历史和人民永远不忘记他们!”
“我同意,”高大喜说,“你找几个人研究研究吧。现在已经是晌午了,这顿中午饭对付过去,我得督促督促搭帐篷的,再看看往这里运给养的怎么样了,必须确保在大会战期间大家的吃住没问题。”他刚迈开步,又回头说:“贾书记,研究的时候别忘了吸收席妈妈参加。”
贾述生点了点头。
飘啊,游啊,一堆堆深灰色的浓云,低了又低地沉着、沉着,像要压住这茫茫的北大荒。那林中的树叶,荒原草尖上的草籽儿和籽壳纷纷开始凋落了。
席皮的追悼会就在虎头山东坡下端的墓穴前进行。墓穴左右和下端站满了黑鸦鸦的人群,每人胸前都戴着一朵小白纸花,分场所属四个生产队,除个别脱离不了岗位的都来了。
席皮身着那套洗褪了色的军装,胸前挂着十多枚勋章,静静地躺在墓中。遗体两侧簇摆着松枝,一顶单军帽,一顶棉军帽分别放在脑袋的左右侧,脸上涂上了一层从树林里采来的淡淡的红果粉,像绽笑时焕发出的红光。
“同志们——”高大喜主持葬礼仪式,悲壮地宣布,“向地球开战的北大荒英雄’——席皮同志追悼会和安葬仪式现在开始!让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向席皮的遗体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