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求每个职工都拿出一份保证书来,从此不在野外抽烟,坚决不带火进山,要作为一条铁的纪律,再像席皮那样遇到兽情用火解围,那是根本没门了!提到安全,还有一点就是马架子防火安全,遇到发电机出毛病或停电,各马架子都要点油灯,这最容易出问题,不是已经出了一起了嘛,要是入秋以后,遇上风天,弄不好要火烧连营呀……”
开始,方春只是静静地听着,见高大喜主持会,贾述生讲话,姜苗苗读分场文件,姜苗苗又负责文件上决定的那项工作,分场开这么重要的一次会议,都有抛头露面的机会,惟独他方春只出一对耳朵竖着听,这不成了牌位了吗?贾述生是不是小肚鸡肠,对自己提过几次不同意见,在心里结成疙瘩,是在晒自己的台呢,还是在冷落中当着群众灭自己这个副场长的威风呢!再说,台下还坐着个魏晓兰,让她瞧不起自己不说,自己还负责在四队蹲点,四队的职工也都参加了会议,他们会怎么看自己呢?是分场班子里无足轻重的配角……他妈的!他想着想着,瞧着贾述生开始在心里骂娘了,我方春在分场领导班子里也是个三把手呀,排在姜苗苗的前头,为什么处处让她压自己一头呢?他越想越气愤,心潮翻滚起来……
贾述生讲到防火安全,又讲到马架子着火时,方春一听,在这么多人面前联系上了自己,翻滚的心潮像火上浇油,腾地烧起了冲天怒火,一拍桌子站起来:“贾书记,你这是拿我当靶子批判吧?”
贾述生正浸沉在严密布置工作的思考中,听到这“叭”的敲桌声和随即而来的指责,顿时愣了。他瞧一眼方春,想批评一句,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冷冷地瞧他一眼,转过脸来面向大家,若无其事地说:“以上两个问题,希望各队要认真贯彻落实,下面一个内容,就是我们这些新北大荒人应如何向第一个严冬宣战,如何安全越冬问题……”
“岂有此理……”方春嘟囔着忽地起身走了。
高大喜一拍桌子:“方春,你要干什么去,无组织无纪律!”
“嘿,”方春本意是要带气退出会场的,他灵机一动,觉得这样无理,回头说,“我身为副场长,要去上上厕所还不行吗?还要跟你们请假吗?你们管制那些……”刚想说“右派”,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也没这样呀!”说完一扭身大摇大摆地朝厕所走去。
高大喜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坐下了。
会场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先不用理他。”贾述生对高大喜说完,面向大家说,“同志们静一静,我们不能因为一点小情绪影响了大会!”等会场静下来,他大声说,“为了进一步做好这方面的准备,特别是思想上的准备,我们欢迎四队队长王继善同志,给大家介绍介绍北大荒冬天的情况!”
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分场的各位领导,同志们——”王继善从前排走上台,站在姜苗苗身边,双手撑着木板主席台,放开嗓音说,“过去一直没有机会,在完成贾书记交给我的任务之前,我首先得说句话,那就是代表原八家子村的父老乡亲们,对我们能被收编成国营农场的一个队,对分场各位领导,对分场全体职工表示衷心的感谢!”他的话引来了台下一片掌声。
方春从厕所回来了,回到了坐位上,展开魏晓兰去厕所和他迎个面塞给他的一个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遇大事有静气,方显英雄本色,忍为贵。”他急忙揉成团儿揣进了兜里。
“要说这北大荒的冬天呀,我可是熟得透透的了。咱原八家子的乡亲们已经体验了多年,几句嗑儿就唠得明明白白了,叫做黑夜长,白天短,刮起烟炮不眨眼!”王继善脸上带着表情说,“这黑夜长,白日短可是挺怪,北大荒的冬天早晨七点多钟天亮,下午两点钟就黑天,黑夜时间长达十八个小时,要刮起那大烟炮来呀,像不眨眼似的。在这里,我是说,刮起大烟炮来,光那个冷劲儿就像杀人不眨眼。刮起大烟炮的时候,你就听吧,呼呼呼,呼呼呼,三天五天不停,有时,就是罗益友他们出去打个猎什么的,再就是老少爷们儿要去门前的小河里刨冰块儿,化水做饭用,别的就很少有人出去了,要不怎么说叫‘猫冬’呢!小孩子出门屙屎撒尿,妇女出门抱柴火,常有冻坏脸,冻坏下巴和鼻子的。有人说,最冷的天在外边撒尿,不等尿落地,就能冻成一根小尿棍儿,这话也并不悬乎。有名猎手在林子里遇上了群狼,抵不过爬上树,就是在树上冻僵掉下来丧生的。刚在北大荒落户的那两年,有的还没熬过一个冬就走人了,可是呢,只要挺住,过两个冬天就好了。我们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