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地为魏晓兰树碑立传。往长远处看,魏晓兰当大官了,自己不也就水涨船高了嘛。
“哎哟,”魏晓兰谦虚地说,“我这点事情算个啥,可别再吵吵了!组织上给我这么多荣誉,特别是在场的各位领导给了我这么多关怀和帮助,工作没干出什么成绩,够惭愧的了。”
贾述生瞧一眼魏晓兰笑笑,没说什么。不知为什么,场部发了学习魏晓兰的通报以后,他也轻描淡写地组织学习了一下,但从内心深处,就是激发不出来组织号召向她学习的劲头。魏晓兰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对贾述生的做法不满意了,表面上却是一点儿也不表现出来。他转开话题说:“前天,我去场部参加越冬工作会议,听说不少队都有逃跑的,我还以为我们这里平安无事呢。”
“也难怪嘛!”王继善说,“受歧视就够难受的,再连对象都找不到,也是个实际问题。我知道八家子,谁家要是有个儿子找不到对象,别说本人了,全家都像得了霍乱病似的。全村都帮着想办法找媳妇。这北大荒呀,小伙子找媳妇是件大事,可不能忽视。”
“看来,咱们四队王队长有切身体会。这个问题就这么得了。高场长,你们几个都在,”贾述生说,“一队那里我去了,种那点儿大豆已经收割结束,看来,这二队也差不多了,让他们抓紧搞好收尾工作。这两天,我们召开一个全分场干部和职工大会,进行思想政治教育,谁也不准歧视二队的职工。现在,大家必须搞清楚,我们一队的同志,已经不是什么志愿军、解放军了,二队的呢,也不是什么国民党投诚人员了,也不是什么……”他刚要说出“也不是什么右派了”,话一到嘴边,觉得不对劲儿,忙改变了说法,“也不是当时的右派了。个人历史上已经翻过这一页了,定性了,开始在这里开发建设北大荒重新做人了!山东女支边们呢,也不再是山东大姑娘了。我现在正式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们都成了一个名词的人了:那就是北大荒人!北大荒人就是北大荒人,再不能分谁是什么这个,谁是什么那个,我们统统是以北大荒人的面目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的,究竟这北大荒人是个什么形象,就要靠大家共同去做了!”
“好,我抓紧安排!”高大喜话音刚落,从分场走来一个蔫头耷脑的人,手里拎着一把镰刀,正趟着草甸子走来。贾述生问李开夫:“他是逃跑回来的吗?”李开夫摇摇头:“不是,这人不错,叫何大鹏,原是关里一个中学的校长,因右派言论被撤职了,没戴右派帽子。按着当时对他的处理,可以回乡务农,他知道开发建设北大荒的消息后,报名来到了这里,还年轻,才二十五岁,很可惜。前几天家里来电报,说他的母亲病危,让他回去看看,队里研究给了他十天假,今天正好是第十天,回到队里就来下地了。”
贾述生迎上两步问:“何大鹏,你母亲的病怎么样?”
何大鹏低着头不做声。
“怎么?”高大喜问,“有情况?”
何大鹏还是低着头不做声。
“看你这个人!”李开夫着急了,“分场领导问你呢,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唉,”何大鹏叹口气,“说就说吧!其实,到了家里我才知道,我母亲并没有什么病,是为我的婚姻问题着急,托人给我介绍了两个对象。”
贾述生着急地问:“成没成?”
“没有。”何大鹏摇摇头,“两个姑娘都是本村的,一个长得蛮漂亮,一个长得丑一点儿。一个,我看中了,人家不同意;另一个,人家看中我了,我不同意。”
方春说:“你小子思想有问题,准是看中那个漂亮的了,人家不同意。那个丑的看中你了,你不同意。”
“不对,不对。”何大鹏一皱眉头,“当领导的不要乱猜想好不好。其实呢,两个我都看中了。那个丑的,家庭出身好,是响当当的雇农,她还以为我当校长呢,一提这北大荒,开始就打怵,唠来唠去,主要还是嫌我政治上有污点儿。那个长得漂亮的姑娘倒看中我了,不嫌我政治上有污点,也不嫌咱北大荒艰苦。”他说着睁大眼睛瞧瞧高大喜,瞧瞧贾述生,难为情地说,“贾书记,那姑娘长得好不说,人也挺好,一看就是贤惠能干,可她家是地主呀,一到过节,她老爹就让村里组织起来扫大街,据说,村里几个小伙子都不敢娶她。你们说,我敢娶吗?”
“问题是你想不想要?”贾述生问。
何大鹏嗫嚅道:“这……这……看你说的,咋不想呢,是不……不敢……呀……”
“只要想就行。党的政策不是有成份论,不唯成份论嘛!”贾述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