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彭大诚和黄春雁比约定的时间早了点来到了柳树下,刚好六点时,丛娟娟也如约而至。丛娟娟打过招呼后,领着彭大诚和黄春雁进了一家茶馆楼。“你说你俩——”丛娟娟往一张茶桌旁一坐,笑着说:“现在也不用粮票了,我请你俩吃饭,你俩非要喝茶,看来这一改革开放,肚子里都有油水了,是需要喝茶冲一冲。”“今天我请。”黄春雁挨着丛娟娟坐下,然后对服务台喊了一声:“服务员,泡壶好茶。”
“请问,”女服务员走过来,递上茶单:“三位用什么茶?”彭大诚接过茶单,翻了翻,坐下说:“小姐,就来壶龙井吧。”
“小姐,”丛娟娟叫住服务员,从兜里掏出一小纸盒茶说:“你去备水吧,我们只花水钱,自己备茶了。”等服务员应声走后,丛娟娟说:“听说要喝茶,解放让我带一盒茶叶来,让咱们先品着——等和外商谈完业务,他再来。”
“呦,”彭大城接过一看,咂咂嘴:“阿里山的冻顶乌龙,名茶,名茶!”丛娟娟美滋滋儿地说:“解放说,这是一位台湾来大陆探亲的老板送他的,见解放他们的服装公司很红火,还说要合作呢。”
彭大诚把茶盒打开,在每个茶杯里放上了一点,等服务员过来冲上水,黄春雁笑着说:“娟娟,我早就说你有福气。怎么样,我的话灵验了吧?”“要是说起来,”丛娟娟很认真地说:“我和解放还是托你的福呢,”她说着顿了顿,瞧着黄春雁,“要是不借你的缘分返了城,解放也干不上这一行。”
见黄春雁低下了头,彭大诚忙岔开话:“过去的事情咱们找个时间再细唠,今天不是来喝茶吗?”他端起茶杯,试了试温度,然后喝了一小口,“这茶味还真不错,爽口。”黄春雁和丛娟娟也端杯,咂了一口。“彭老师、春雁。”丛娟娟放下杯,说:“自从和解放和好后,我不管见到谁,哪怕是我爸我妈,都觉得心里翻翻腾腾的,也不知道是种啥滋味,只有见到你俩,才觉得亲,不想和别人说的话,都想和你俩唠唠。”
“这叫不打不成交呀!”黄春雁说完看了看彭大诚,彭大诚微微点了点头。“春雁,”丛娟娟有些难为情地说:“别说‘打’的事儿了,真的都怪我,解放说我小心眼,我嘴上不认账,心里可服气了。”
“丛娟娟,”彭大诚看出丛娟娟说的心里话,就说:“你能这样正视自己,太了不起了。”丛娟娟笑了笑,接话说:“还太了不起了呢,光你俩,就让我无地自容的了,哪还有什么了不起。”
“真的,你能对自己有这样的认识。”彭大诚很有感触地说:“我敢说这是你成就事业的开始。”“说实在的,”丛娟娟听了很感动,她说:“别看你俩在婚姻问题上都不顺利,可是,你俩在事业上的成功都使我很佩服,来——”她说着端起茶杯,微笑着,“以茶代酒,敬你俩一杯。”三人笑着碰了一下杯,各自喝了一小口。
“明天,你俩就去北大荒了,”丛娟娟放下茶杯,问:“我有件事情,想请你俩帮我拿拿主意?”“娟娟,”黄春雁收住笑容,看着丛娟娟:“你说吧,没问题。”彭大诚也注视着丛娟娟,等她说完。
丛娟娟说:“解放和他爸爸、妈妈——”黄春雁嘿嘿了两声:“那不也是你爸你妈嘛。”
“什么呀?”丛娟娟嗔怪地说:“我俩还没登记,还没结婚呢。”“你们俩不是入洞房了吗?”彭大诚逗乐地问:“照你的意思,必须登记了,再举行个婚礼才算呀?”
“哎呀!”丛娟娟双手一蒙脸,又松开说:“彭老师,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开我的玩笑呢,我不好意思了。”她说着,脸腾地就红了,忙喝了口茶,“过去的事情是我这个当事者迷,你们这些旁观者清。我和解放被黄小亚他们几个诓进洞房这事儿,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信——自从那天晚上,我更佩服武解放了,他还和北大荒时那性情一样,除了属于恋爱期间该做的事情,他不越雷池半步,特别正,他说,他该做的事情别人劝也劝不住,不该做的事情,打着逼着也不成,他在我眼里越来越是条汉子……”“解放那小子——”彭大诚喝了口茶,点着头说:“确实是条汉子!”
“不说这个了——”丛娟娟换了个坐姿,说:“解放还有他爸妈都劝我辞掉现在的工作,到他们公司去做事——你俩给我拿拿主意?”“我看也不是不可以。”彭大诚毫不犹豫地说完,又反问:“你的态度呢?”
“我呐?”丛娟娟犹犹豫豫地说:“我一听,头皮有点发炸,他们是个体户,我有一份好工作,好歹也是个国家干部呀!”“不对,”黄春雁接话说:“开放以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