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山上呼唤“文魁”这个名字,到底这里有些什么情愫,虽然丛娟娟说过,他还是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春雁,”彭大诚笑笑说:“你不介意,我就这么叫了,报纸上有什么重要新闻?”
黄春雁已经看完了这条新闻,瞧瞧吊瓶说:“我们农场的事情。”她说着把报纸递给了彭大诚。彭大诚接过报纸扫了一眼说:“噢,大概是两三个月以前,我们院来了两个人说是‘杜金生专案组’的,专门来找过丛娟娟……”
“什么?”黄春雁身子一斜,瞧着彭大诚问:“专门找过丛娟娟,后来怎么样?”彭大诚说:“详情我并不清楚,都是院里领导接待的,就知道丛娟娟和他们谈着谈着大吵了起来,那两个人没多长时间就走了。”
“是这样……”黄春雁笑笑,“这个丛娟娟,真是个丛娟娟呀……”“丛娟娟不是丛娟娟是谁呀?”彭大诚从黄春雁的口气、表情里,从这篇报道上像是已经猜透了什么。
黄春雁平静了下来,笑笑说:“我们在开设的共同课文学专题讲座中,说文学作品中的典型人物就是这一个,丛娟娟就是‘这一个’。”彭大诚把积攒了这么长时间对黄春雁的认识借机说了一句:“你也是‘这一个’呀!”
“我?”黄春雁睁大了眼睛,“我也是‘这一个’?”“当然了,你比丛娟娟还‘这一个’,”彭大诚说:“比如说,近四年来,每个星期天,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狂风暴雪,你都是按时登上那座小山,冲着精神病院一声又一声地高喊‘文魁’这个名字,这还不比‘这一个’更‘这一个’吗?我一直揣摩不透你的心底世界,但是这种猜不透中又充满了一种敬意或者说是佩服吧。”
黄春雁像是遇到了知己一样,情不自禁地伸过左手紧紧抓住了彭大诚的手:“彭老师,您……”“我——”彭大诚瞧瞧一动不动的门说:“我,我还是像上次跟你说的那样,从内心里喜欢你,不管有什么情况。”
黄春雁轻轻松开手摇摇头:“不,不,不……”“春雁——”彭大诚又紧紧抓住了黄春雁的手,“为什么?丛娟娟和我说过你和陈文魁曾是一对山盟海誓过的恋人,后来……”他说不下去了,停停问:“你是不是还想嫁给陈文魁?”
“没想,”黄春雁摇摇头,“没……”“那你为什么呢?”彭大诚带有一点质问的味道了,“你站在山顶上这么喊,这岂不是既折磨自己又难为住院治疗的陈文魁,还包括他的父母双亲。”
黄春雁又瞧了瞧吊瓶,几滴清纯的眼泪溢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每到星期天我到图书馆里就坐不住,也不喜欢和同学们上街,就情不自禁地到了汽车站点,第一次本来是想进精神病院里去的,但到了门口又没勇气,站在外面又瞧不着,想选择一个制高点等着陈文魁出屋时看他一眼,可是又看不清面孔,看着看着,病人都穿着一样的蓝条衣服,觉得都像陈文魁,又都不是,就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喊上半个小时回去以后,就像得到了一种解脱,心里能舒服几天,等到了星期天时,在学校里又呆不住了。”她说的那样真挚,那样深情,语言又是那么质朴,深深地打动了彭大诚,他很理智,想问一句话,但始终觉得不能问,便说:“我不知道你和陈文魁为什么分手,也不想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和他结婚是不可能的了。”
黄春雁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声不吱,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和反应。“春雁——”彭大诚见此情形立刻转移了话题,“院里让我选择我这个专业的人才,我推荐了你,还写了情况,院长办公会上基本同意了。”“真的?”黄春雁高兴地问。
“那还有假?”彭大诚借兴说:“我知道你们学校里正在给毕业生联系实习单位,你就到我们院里来实习吧,学校和院里我来沟通好了。”黄春雁激动地说不出话,嘴唇颤了颤说:“彭老师,我真不知该怎么感激您。”
彭大诚笑着向黄春雁探探身子,抚摸着她的左手说:“春雁,那你就答应我爱你吧!”“彭老师,”黄春雁眼泪又溢了出来,“我不值得你爱。”
“值得,值得!”彭大诚抓紧她的手说:“我认为值得就是值得,你漂亮,你深沉,你真挚,你聪明,你好学……”“不!”黄春雁闭上了眼睛,两个眼角溢出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一粒接着一粒滚落下来,很快打湿了枕巾,只是说:“不,不……”
彭大诚的心像被重重地刺了一下,皱着眉头问:“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呀?是不是还有别的男朋友?”“没有!”黄春雁忽地睁大眼睛说:“可以说,我并不是情愿和陈文魁断交的,给他的红墨水信,是心里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