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装着缝纫机和一些布匹,顺着笔直的街道走了一段路,随后拐了一个小弯儿,来到了彭大诚的家门口。
“来了,”彭大诚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就推开门:“快,快往屋里卸吧。”黄小亚等三人抬的抬,扛的扛,一会儿就把车上的东西搬进了院里。黄小亚喘了口气,笑着对彭大诚说:“彭老师,就是最后一趟了,该搬来的都搬来了。”
“来,都先喝杯开水,”彭大诚指指倒好的三杯水,说:“暖暖身子,不着急。”“彭老师,”牛东方朝彭大诚竖起了大拇指:“你和陈医生都是这个,太够意思了,是天底下最好的知识分子。”
赵大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开玩笑说:“黄春雁这个混球,不跟陈文魁了,又不同意跟彭老师,她想找谁呀,到哪找彭老师这样的大好人去?”彭大诚笑着摆了摆手:“不提这个,不提这个,她也没说不同意,不说这个……”
黄小亚也喝了一口水,然后,“啪”地放下杯,接话说:“咱哥们儿给她做做工作,她要是不同意呀,咱们就给她绑架来让她硬和彭老师结婚!”“我看,干脆这样。”牛东方也接话说:“直接绑架到彭老师的被窝里!”
彭大诚哈哈大笑,拍了一下黄小亚的肩膀,又拍了一下牛东方:“净开国际玩笑!”“还不是给我们哥几个气的。”赵大江走上前:“要是我,我非砸折她腿不可!”四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赶紧忙吧,说是说笑是笑,还得干正事。”黄小亚一口喝光杯子里的水:“走,快把那些布搬进来。”“你们干吧,我也得上班去了。”彭大诚说着,解下了裤腰带上一大串钥匙中的一把,递给黄小亚:“小亚,你们就在我这里吃,在我这里住,武解放的妈妈一早一晚就让她来我这里做衣服。就有一点,不能让外人知道,来去要注意是不是有人跟梢……”他嘱咐完,要走。
“彭老师,”黄小亚放下肩上扛着的一大捆子布问彭大诚:“那你呢?”彭大诚笑着:“反正我就一个人,办公室里有床,院里有小食堂,也不怎么回来住,要是再空着,都结蜘蛛网了——再说,是解放托付的事,你们尽管用……”赵大江和牛东方也放下肩上扛着的布匹,围过来,哥三个激动地一起抱住了彭大诚:“谢谢,我们替解放谢谢你了……”
彭大诚走后,黄小亚领着牛东方和赵大江,把院子里有的东西都倒腾进了屋里,三人又是累得一身大汗,肚子也有些叫了。“东方,你去外边买几个面包回来,咱们先垫垫底儿。”黄小亚脱下了外衣,穿着毛背心躺在床上,对牛东方说:“吃完了,咱们再收拾。”“好吧,”牛东方听话地,应声出了门。
“喂,小亚,”赵大江坐在地上一捆布上,对黄小亚说:“你给方奎霞写的信都寄走了这么多天了,她怎么不回信呀?”黄小亚叹口气:“想回,往哪回呀?我写的是精神病院的地址!”
“你说。”赵大江又问:“能不能把信邮你家去?”“你脑子进水了?她能那么傻,告诉家里我们跑回来了。”黄小亚坐起来,他一直担心方奎霞得知自己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再把信邮到家里去,如果那样,他黄小亚可就惨了,因为家里一直不知道他的近况,几天前他还给家里邮了一封信,信中撒谎说他在北大荒挺好的,只是今年修水利,不能回去探亲了,让家里不用挂念。
“那你不再去信问问?”赵大江还问:“方奎霞别变卦了?”黄小亚叹口气:“还问什么?你看我们这个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再说,你看陈文魁、武解放,哪个搞对象搞得顺顺当当了,这年头,也他妈的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看武妈妈这几天情绪很好,又去看了看解放,说解放在里面也很好,等她老人家病一好,咱们就跟着她大干一场。”
“我想,”赵大江来了情绪,说:“要是卖得动,就再多找几个会做衣服的,家家都有缝纫机。”黄小亚接话说:“我看行!”
正说着,就见牛东方拎着食品袋,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摘下挂着的锁头,“啪”地把门锁上,急忙就敲窗户喊:“开窗!开窗!”黄小亚打开窗户伸手接来食品袋,又把牛东方拽上窗台。牛东方边关窗户边说:“快,快藏好,快藏好!”牛东方说着带头趴在了地上,黄小亚和赵大江不知出了什么事,也跟着趴到了地上。
“慌慌张张的。”黄小亚小声问:“怎么了?”牛东方也压低声音:“我看见杨金环冲这边来了。”三人正嘀咕着,就听传来了“嘭嘭”的敲门声。三人屏住呼吸。
杨金环趴在窗户上往里一瞧,见屋里乱七八糟的,就随口叹气说:“唉,大诚啊大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