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停一停!”丛娟娟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当大客车路过省精神病门口时,她一眼就瞧见了武解放、黄小亚等人从院里大摇大摆地出来,她忙喊:“停一停!我要下车。”“不行,”司机看也不看丛娟娟一眼,大声说:“前面就是站点了。”
“真是的,那么教条——死心眼儿。”大客车到了站点,刚一停稳,丛娟娟就呼地跳下了车,不满地朝司机瞪了一眼,边骂边向回跑,远远地喊:“武解放——武解放。”听到喊声,武解放和黄小亚等人停下脚步,瞧见丛娟娟跑来,就嘻嘻哈哈地问:“你哭喊啥,我又没死。”
“武解放,你别和我嬉皮笑脸的,我问你——”丛娟娟来到几个人面前,板着脸问:“你凭什么当我对象的面说我的坏话?啊?你说!”“男朋友!”武解放仍嘻嘻地笑着,明知故问地:反问:“哪个对象?”
“武解放!”丛娟娟怒气冲冲地说:“你装什么糊涂?!”“噢,”武解放傲视地一扬脸,看了看黄小亚、牛东方和赵大江,挠了一下头,说:“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戴眼镜的吧?”
“对,”丛娟娟捺着性子:“你都说什么了?”黄小亚等人不知其中的缘故,又不好接话,只是怔怔地瞧着武解放和丛娟娟。
“你说,”武解放一听,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问:“他说我说什么了?”“你说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呀,”丛娟娟说完,又气呼呼地说:“武解放,你也太损了,想捣乱破坏我们的关系是吧?”
“说我损,还不如说你损!”武解放也来了火,反驳说:“我们俩偶然碰面了,他说不是你对象呀,是一个单位的顺路走走,说着说着,戴眼镜的问我,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我说,是她不要我了,也是我不要她了,不是这么回事吗?走,我们去找那个戴眼镜的去,不就是在前面那个农科院吗?”武解放说着,拉着丛娟娟的衣袖就向前走。
“武解放,你放手,别和我拉拉扯扯的。”丛娟娟也起发火来,她嚷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做缺德事儿,我就报告纠察队,把你这个投机倒把分子的老巢给端了!”“丛娟娟,”黄小亚在一旁听不下去了,“你要是那样可太不对劲了,你已经是农科院的国家干部了,还和我们混饭吃的没身份的人过不去——”
“再说了,”赵大江接过话茬儿,问:“武解放到了今天,是谁引起的呀?”“丛娟娟,你有能耐,”牛东方用话揶揄说:“我们都服你,行了吧?”
“牛东方,”丛娟娟从牛东方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又把话头转向他:“你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你没听出来,就回家睡不着,自己慢慢寻思去吧。”武解放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黄小亚、牛东方和赵大江也跟着起哄。
“怎么,”丛娟娟用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点着武解放、黄小亚等人,骂道:“你们窝狗上阵啊——没一个好东西!”“丛娟娟,你骂人?”黄小亚挥起拳头,朝丛娟娟比画比画,吓唬了一下,说:“看老子打你……”
“怎么,你要打人。”丛娟娟嘴上说着,身子连忙闪躲到一边,见黄小亚没有动真的,就来了劲儿,向前探着头,“给你给你,让你打个够……”黄小亚被丛娟娟逼得连连后退,“要不可怜你是个女的,咱们还一个车皮下的乡,我今天非砸烂糊你不可——”
“丛娟娟,别给你脸,就登鼻子薅头发……”武解放见丛娟娟得寸进尺,玩笑开大了,真的生起了气,当众质问着,握紧拳头向丛娟娟逼去。“武解放,你敢——”丛娟娟后退着,见武解放两眼里冒着火,就骂道:“好啊,你们——你们耍流氓!”
“说得好啊!”武解放竟被丛娟娟的话给逗乐了,他停下脚步,笑着说:“耍流氓的不在这儿,在小兴安农场革委会的大楼里呢——”“武解放,你,”丛娟娟自感说不过对方,又觉得再僵持下去,对自己不利,就说:“你等着——”说完,她扭头就走。
“呸!”黄小亚向丛娟娟的背影吐了一口,“什么东西。”“走,”武解放拉了黄小亚一下,说:“跟她这样的人生气犯不上,走——咱们也走吧。”
“说实话,”赵大江走在前头,回头对众人说:“我真不愿意回去,特别是一看到徐亮,就头皮发炸。”“这个家伙呀,装模作样,像是多革命似的,”牛东方接话说:“让我看,一肚子稀狗屎。”
“解放,有徐亮在,我们返城太难了,”黄小亚对武解放说:“我看,我们哥们儿几个要是返不了城,你就领着我们一起投机倒把吧?”
“不行,不行……”武解放连忙制止说:“这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