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魁却相当的熟悉,当陈文魁连夜送武解放绕道上车后,又原路返回来,想进屋喝口水时,正起早在院子里劈柴的汪青山就认出来他,陈文魁感到很意外,汪青山却说连队哪有不认识你陈文魁的,刚才他还和老伴儿还在广播里听他参加全省农业学大寨表彰大会上的发言录音呢。这让陈文魁很高兴,两个人就唠了起来,越唠越投机。从闲唠中,陈文魁觉得汪青山很不一般,懂得很多,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连他正在研究的水稻课题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陈文魁还想往下深唠,汪青山却趁老伴儿端上来早饭的机会,岔开了话题。但陈文魁早已从老人家的谈话中,得知老人家的一些情况,他觉得老人家还心存疑虑,又初见面,不好往深了问。就同老人家约定好,他先回连队一趟,去去就来。
陈文魁来到小草屋,敲敲门进去。
“哟,文魁,”汪青山和老伴喜出望外地让着:“快上炕里坐。”“汪师傅,”陈文魁笑着说:“我又来打扰你们了。”
“快别这么说,你是稀客,”汪青山一边说着,一边让老伴儿去倒茶水。“谢谢!”陈文魁接过汪青山老伴儿递过的茶杯,转脸对汪青山说:“汪师傅,我还想向您请教,你再向我说说日本人在这里种过水稻的事情。”
“文魁呀!”汪青山有点受宠若惊地说:“快别叫我师傅,就叫我老汪吧。”“汪师傅,”陈文魁看出来汪青山心里还有顾虑,就说:“把您的事给我说一说?”
“不提了,”汪青山仍胆怯地:“不提那段事儿了——”陈文魁笑着,掏出了香烟,递给汪青山一支,自己也放在嘴上一支。汪青山接过烟,连忙上前划着火柴为陈文魁点燃,“客气了”。
“汪师傅,”陈文魁抽了两口,还是问:“有人说您挺冤枉?”汪青山来了精神头,也吸了两口烟:“怎么不冤枉?我只不过是让日本人抓去参加了开拓团,有点小文化,帮着搞点资料,就给我打成了‘反革命’,蹲了几年的监狱……”
“刑满释放后,就一直住在这嘛,”陈文魁听着,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是不容易,好在已经成合法公民了。”“就是啊,可是……可是,”汪青山边说边观察着陈文魁的表情,见陈文魁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就又说:“可是徐指导员还带头叫我‘二劳改’,他妈的,在这里没地方说理去,我想给中央领导写信,要求申述平反。”
“徐指导员人粗,不要和他一样,”陈文魁笑着:“平反倒是个大事,到时候您想好了,我来帮您写!”汪青山看了一眼旁边的老伴儿,见她被感动得用手抹眼泪,也激动地握着陈文魁的手:“太好了!”
“这么说,汪师傅,”陈文魁接着说:“您相信我了?”汪青山连连说:“信,信……”
“汪师傅,你在日本开拓团的时候,那稻子一亩能打多少斤?”陈文魁不等汪青山回答,又急切地问:“像您早上说的和现在差不多——这个产量,比南方的槽米产量可差多了,当时,日本人没想办法增产吗?”汪青山也急忙地回答:“想了,想了——那个日本水稻专家说要用什么‘叶龄诊断理论’的研究来增产……”
“什么是‘叶龄理论’?”陈文魁对汪青山的答复非常感兴趣儿,“您能不能说详细些?”“我也只是听说,”汪青山想了想,又摇摇头:“还没等搞,小日本子就投降了。”
“汪师傅,”陈文魁扔掉手中的烟蒂,向汪青山凑了凑,“您再想想,这‘叶龄理论’还有点儿什么具体的说法没有?”“文魁,”汪青山摇摇头,用歉意的口气说:“我跟日本人接触也不多,只不过是听他们只言片语地说过。”
“汪师傅,”陈文魁有些失望,又不甘心地说:“您再想想——”“文魁,”汪青山还是想不起来了,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咱俩不如到当时小日本搞过试验的地方去看一看,说不上你能看出点啥名堂来……”
“好主意——走!”陈文魁一听兴奋得一个高就下了地,拉着汪青山的手就向外走。“看把你急的,”汪青山的老伴儿拿着件大衣跟了出来,“江上风大,又要下雨,你俩怎么也得带上件衣服……”
“大婶,谢谢了,”陈文魁走在前头,回头冲着汪青山老伴儿说完,又对汪青山说:“汪师傅,大婶心可真细呀!”“她呀!这些年跟着我罪可没少受啊!”汪青山边走,边接过老伴儿手中的棉大衣,嘱咐说:“我们俩去去就回,你在家给我们爷俩弄两个好菜,等我们爷俩回来好好喝两口……”
汪青山说着跟着陈文魁就上了江边停着的小木船,他操起桨,熟练地划动着小船,小船像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