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盖戳儿”的含意,她也猜出了杜金生多次提起黄春雁的用心所在。她明白,要想顺利地返城,自己让杜金生糟蹋不算,还一定得把黄春雁领去,这个色狼般的杜金生才会重新签一个让连队领导一看就放行的意见,然后盖上他的印章。
她咬咬牙,干脆去上头告杜金生?又一想,觉得那样以后在这里的日子更难打发,不能,那样自己也会难以做人了,眼前的路只有一条,领着黄春雁去见这条色狼,那不是把好友往深渊里推吗?她想了又想,还是只开导黄春雁去找,可以打自己的旗号,无论如何自己不能领着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或许自己都能有几分宽慰。丛娟娟背对着黄春雁,她尽量的不去想所发生的一切,然而一合眼,眼前就浮现出杜金生正淫笑着,向她扑来的影子,还有武解放那怒不可遏的目光……
黎明前,飕飕的秋风旋刮起秋霜打蔫了绿莹莹的野草,打落了一片片树枝上的黄的和半蔫的树叶,大地似乎显得没了生气,那绚丽的五花山却格外爽眼诱人了。
黄春雁紧眯着眼睛,知道动员不动丛娟娟了,许久没有再和她搭茬,心里开始翻腾起来:难道这个丛娟娟是在捉弄我?可是,再去追问,甚至是乞求,她又是那样的对天对地地发誓,从这里看来,又不像是……事到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她只好懵懵懂懂地硬着头皮去试一试,不,应该说是去闯一闯了。
黄春雁盘算着,猜想着,迷迷糊糊中似乎觉得没过多少时间,什么声音惊了一下,她一睁开眼睛,天色已大亮了,不少伙伴已经起床洗漱完打饭去了。身边的丛娟娟反转着身还在轻轻地打着呼噜。黄春雁轻轻推了她一下,丛娟娟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起了床,黄春雁精心地收拾了一番,挎上黄书包就出了宿舍,她还是不死心,还是想试一试找陈文魁一起去,一定让他陪着。可是,到了男生大宿舍一找,值日的知青说,陈文魁一早就和杨金环一起下地了。按性子,黄春雁应去地里找陈文魁,但她刚迈开步,又迈不动了,她已经察觉出,自己顶替了陈文魁上大学的指标,从徐亮和杨金环两口子的口里虽然没说出什么,但从他们的眼神里,从他们的表情上,都发现似乎有一种“那个”,什么呢?猜不透,又说不清,是蔑视?是瞧不起?不是,又像是,是一种说不清、猜不透的“那个”或“那个”。
黄春雁站在两栋知青宿舍之间的大道上,茫然地四处张望,脚却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迈出……
“老徐呀,”杨金环一边忙着切菜,一边笑着对正在炒菜的徐亮说:“今天这太阳八成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好长时间没见你下厨房帮我忙活了,是不是上午遇到了啥好事,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还好事呢?”徐亮用铲子翻着锅里的菜,笑嘻嘻地说:“没见我开会回来,让牛东方那几个知青给我缠得够戗,走哪儿追到哪儿呀!”
“丛娟娟返城的事我不问,黄春雁替陈文魁上学的事我也不管。”杨金环切好了菜,放下菜刀,回身看着徐亮用铲子翻着锅里的白菜,“可武解放被场里办学习班的事我可得问一问。我说老徐,那武解放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清楚不,抽空去场部问问,听说杜主任弄的那学习班就跟蹲‘小号’一样,他毕竟是个孩子呀。”“什么孩子,他在家里是孩子,来到这里谁拿他当孩子,”徐亮把炒好了的菜盛到锅沿上的空盘子里,嘴角流露出一丝儿不被人察觉的笑意,“怎么?他进学习班的事,你也知道了。”
“武解放打场革委会杜主任,被办了学习班,这事在全连队一哄声的,我能不听说?”杨金环接过徐亮递过来的菜盘子,放在了菜板上。“嘿嘿”徐亮正为这件事高兴,他是接到了杜金生打来的电话才知道的,正愁着没有办法治治这个让他头疼的武解放呢,现在好了有人帮他治了,他边向锅里倒了点油,边幸灾乐祸地笑着说:“他这是自作自受。”
“别这么说,我看那个武解放愣头愣脑的,虎是虎点儿,好冲动,没啥坏心眼子。”杨金环见徐亮倒的油少了点,拿过油瓶子,“唉,你多倒点儿,这豆角子吸油,少了不好吃。”随后放下油瓶,又问:“老徐,你说说武解放进学习班,到底是怎么回事?”“杜主任来电话说,武解放大闹场革命委员会帮丛娟娟返城。”徐亮紧炒着菜,“哼,这些小青年,还以为是当初在城里搞‘文化大革命’那一套呢,动不动就打、砸、抢。”
“武解放不能,都说武解放‘二虎’,平时我看挺好的,干活挺卖力气的。”杨金环蹲下身子向灶膛里添加了一把豆秸,接着说:“接人待物也挺人意的。”“你看问题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