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环把晾干了的被单在炕上平展地铺好,黄春雁随后便将被套往上一展,两个人就跪在被上用针缝起来。“小雁子,瞧你把陈文魁里里外外的东西洗了个遍,还没结婚,你就有了贤妻的样子了!”杨金环边用针缝着被,边笑着说:“等你们有了孩子,你一定是个称职的母亲,文魁能娶上你这样的好媳妇,真是有福气呀!”
“大姐,你说什么呀!”黄春雁嗔怪地说完,又红着脸说:“我们文魁也不错呀!”“喂,小雁子,”杨金环抬起头,瞧着黄春雁说:“姐想问你一句心里话,你在意不?”
黄春雁也仰起红润的脸,“大姐,你拿我像亲妹妹似的,谁和谁呀,大姐说什么我都不在意。”“这就好,”杨金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那我可就说了。”
“大姐,看你。”黄春雁不知杨金环会说些什么,但她从杨金环那犹犹豫豫的眼神中,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心里有些慌乱,急切地催促说:“你尽管说。”杨金环停下手中的活,“文魁这一走,你担心不?”
“嘻嘻……我当什么大事呢!”黄春雁一听,马上嬉笑起来,“大姐,如果说,天底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是负心郎的话,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是文魁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杨金环跟着黄春雁笑了一下,低下头又缝起被来。
黄春雁缝了几针,没话找话说:“大姐,你这次剪的发型跟你的脸型很和谐,我以前也是这种发型,怪不得连队里不少人都说咱俩长得像一个人呢。”“哎呀,我的小雁子呀,”杨金环一听,忙停下手中的活,哈哈大笑起来:“说起来乐死人了,昨天我在理发店让方奎霞给我剪发,正剪着,黄小亚来找她,两个人就出去了,这工夫赶上陈文魁也来理发,一见没人,从镜子里看见了我,以为是你呢,上来就捂我的眼睛,又搂又抱的,让我好一顿打。”
“文魁和我学了,他说你真舍得打,现在还疼呢。”黄春雁乐得趴在了被子上了,一不小心,手中的缝针一下子扎了手,她“哎哟”了一声,坐起来。杨金环打住了笑,急忙过来捏住黄春雁被针扎的手指头,挤出了一点血,然后不放手地把她带到桌前,“来,上点药,别感染了。”
说着,杨金环从抽屉里找出一小瓶紫药水,打开盖,用一小块棉花从瓶里蘸了点,涂抹在黄春雁的伤指上。一抬头,两人面容同时出现在了桌前的大镜子里。
杨金环端详了一会儿,说:“小雁子,都说咱俩长得像,细端详,还真有点像呢,你看哪儿像?”黄春雁瞧着镜子,用手比画着:“眼睛,眉毛……”
杨金环说:“嘴也像,就是我的脸比你胖点儿,再就是比你的脸粗拉一点儿,黑一点儿。”黄春雁把脸贴近杨金环的脸,杨金环也情不自禁地将歪向黄春雁。黄春雁在镜子里,顽皮地做了个鬼脸,又伸了一下舌头,说:“再在这干下去,我的脸也晒得和你差不多了。”
“不干下去,还能上哪儿?”杨金环叹息着,收好药瓶,坐在炕沿边上,“这些年,多亏你们这帮小青年来了,播种收获、修水利哪一样活能少得了你们,还办起了理发店,咱们的小学校、卫生所也都红火起来了,不少人都会弹拉说唱,全连队老老少少可愿意看你们的节目了,你们要是都走了,这连队还不得黄瘫喽。”“就是因为这个,你家徐指导员把得死死的,不管够不够条件,都不让返城。”黄春雁走过来,也坐在炕沿边上。
“他也是为连队好呀。”杨金环拿起针和线,又要上炕缝被。黄春雁先上了炕,她拿起针缝了几针,说:“大姐,你说的我也理解,可你要知道,我们滨城来咱八连的这批知青,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最初说不让来了,后来说下乡指标没完成任务,还是来了。像武解放、方奎霞、黄小亚、牛东方、赵大江他们的父母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我能理解,要说,你们一走,家里也确实够困难的,老人有个头疼脑热,上街买点东西,岁数都越来越大,身边没个人哪行!”杨金环纫好了针线也上了炕。黄春雁揪断线头儿,搂住杨金环的脖子,“大姐,你真善解人意,谢谢你了。”
杨丽环苦笑了一声,说:“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徐那个人死心眼子,像头犟驴,我事儿还不知在哪儿,先谢上了。”“大姐,说真的,人家其他农场都开始给独生子女办困退了,黄小亚、方奎霞、赵大江他们串联好多独生子女给连队、场革委会写信,要求返城。”黄春雁接着话茬儿,“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病退返城,你方便的时候帮我给指导员吹吹枕边风。”
“你是不是看文魁上学走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