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一样,看着一脸愁容的武解放催促道:“你说。”“娟娟不和我好了,一大早就去场部办返城关系去了。她要是返城了,我们俩的事就算彻底拉倒了。”武解放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两支,递给陈文魁一支,自己叼了一支,边给陈文魁点烟,边说:“我想……”
“还不是怪你,娟娟昨晚气得哭了大半夜。”黄春雁在一旁接话说,又加了一句:“活该,这是你自找的。”陈文魁不会抽烟,没抽上两口,就呛得咳嗽起来,不得不把刚点燃的烟扔在地上,又用脚踩灭。他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抽闷烟的武解放,问:“说吧!让哥们儿做些啥?”
武解放一听来了精神,猛地站起来,对陈文魁说:“哥们儿求你跟指导员说一说,让指导员别给丛娟娟签字,关系上没有连队的签字,场里就不会给她盖戳,她就走不了人……”
丛娟娟赶到场部时,已经快中午了。她望了一眼小二楼门口挂着写有“小兴安农场革命委员会”的牌子,又看了看楼门两边墙上贴着“捍卫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伟大成果,把知识青年培养成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可靠接班人!”的大字标语。有些犹豫不决地放慢了脚步,但她还是迈上楼门口的台阶,推门进了大楼。
在写有“革委会主任办公室”小牌的门前,丛娟娟弹了弹身上的灰土,感觉装束打扮没什么不妥时,才屏一下呼吸,小心翼翼地敲门。就在门“嘭嘭”作响时,她的心也像擂鼓似的剧烈跳起来。她不敢想象面前这扇暗红色的门打开之时,出现的是一张什么样的脸,但她尽量往好处想——是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
这猜想使丛娟娟增添了勇气,固执而坚决地又“嘭嘭嘭”敲了三下门。此刻,临出发前的那种渴望又涨满了她的心胸。真是料想不到,返城关系办得竟然这么快,当昨天徐亮在地里通知她今天到场部去找杜主任时,丛娟娟就从徐亮那满脸笑容里猜出,她的申请报告被批准了,否则,也不会让她在秋收会战大忙季节里来场部。
“请进!”随着门里面发出来的声音,丛娟娟推门进了屋。杜金生披着黄大衣,坐在办公桌前正低头看着文件,知道有人进来,仍头不抬眼不睁,反倒拿起笔在文件上勾画起来。
“杜主任,您找我?”丛娟娟悄悄走上去,见杜金生没有抬头,依旧在文件上勾来画去,她一时不知所措,不知是站着好,还是坐下好。一双手也变得多余起来,放在前面不是,放在后面也不是,只好不停地摆弄肩上的黄书包带。“噢,你是——”杜金生总算是放下手中的笔,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然后用傲慢的眼神打量着丛娟娟。
“杜主任,我是八连的滨城知青,叫丛娟娟。”丛娟娟忙自我介绍,“是我们徐指导员让我来的,他说你找我。”“噢,你看我这记性,”杜金生拍了拍胖乎乎的脑袋,笑容可掬地站起来,走出办公桌,“想起来了,你们市知青办来了一份给你办困退返城的函,你知道吧?”丛娟娟点点头。
四十多岁的杜金生个子不高,挺敦实,平头大眼睛,样子像一尊弥勒佛,天性的全部精华都从他看人的眼色里透露出来。在小兴安农场革委会委员中他是最年轻的一个,却是委员中资格最老的一个,刚到中年,人就有些发福了。他刚来不久,也很少下连队,所以丛娟娟并不熟悉他,面对他时,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为啥站着,坐下来嘛!”杜金生用眼神扫了一下丛娟娟,见她的胸脯紧张得一起一伏的就让丛娟娟坐在沙发上,随后问:“家里都有什么人?”“爸爸半身不遂,退休好几年了,妈妈身体也不怎么好,在被服厂当工人。”丛娟娟说着,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坐着讲,坐着讲。”杜金生忙上前,用手摁住丛娟娟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起来,“再没有兄弟姐妹吗?”丛娟娟有些拘束地回答:“我是独生女。”
杜金生背着双手,来回踱着步,敦实身影在丛娟娟的眼前晃来晃去,好一会儿才站住,亲切地对娟娟说:“像你这种情况组织上确实应该照顾,昨天,我专程去八连和你们的徐指导研究了一下,徐指导说想通过推荐你上学的办法让你返城……”丛娟娟欠了一下身子,像似有话要说,杜金生摆了一手,“知道,知道,徐指导来电话说,群众推荐没通过,对吧?”
丛娟娟难为情地一笑,点了点头:“杜主任,谢谢你的好意,还是批准我办困退吧?”杜金生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走到丛娟娟面前,“丛娟娟,你看,这是上级刚发下来的一份文件。”丛娟娟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接过来,文件中用红笔勾着的一段,醒目地映入她的眼帘: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