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手上到处都有细菌……还说,人和人接触,特别是亲友、恋人,最好不接吻,而是握手,既亲切,又文明礼貌……”
方春有点儿傻眼了,扫兴之后又把左胳膊搭上去,右手直插衣襟下的肚皮,那手刚要顺势往上滑动,被魏晓兰笑嘻嘻地推开,趴到他的耳朵上悄悄地说:“我的春,你现在摸了,到咱俩结婚时还有什么意思,等新婚之夜,我送给你一个没让男人吻过,浑身一点儿也没让男人触摸过的女儿身该多好!你甜蜜,我甜蜜,甜甜蜜蜜共甜蜜,该有多美多好,多么有诗意,让我们的爱情像天空一样蓝,像大海一样碧,我就瞧不起那种没结婚就乱亲乱摸,甚至上床,带着怀孕的肚子结婚,把美好的婚姻搞得混混浊浊,实在是太没意思。我们村就有一个,让外人都说笑话,那多没意思。春,你说呢?”
方春听了这些像诗又像散文一样的话,发傻似的瞧着魏晓兰不吱声了,心想:这家伙是没拿定主意跟自己呢,还是耍自己呢?
“我的春,春,”魏晓兰猜测到方春有点儿不高兴了,故意用娇滴滴的神态和口气说,“咱们当领导的,得注意点儿影响呀,你看高大喜和姜苗苗,贾述生和马春霞,谁在一起搂搂抱抱了?”
方春抓住理似的说:“人家搂搂抱抱还让你看见呀?”
“即使不让你看见,也慢慢会显出标志来。”魏晓兰说,“我听人说,姑娘要是让男人亲了,那腰就变粗,屁股就变胖,走路一跩一跩地多叫人笑话。你要爱一个姑娘,得理解一个姑娘的心理呀,再说,贾述生、高大喜这么歧视……”她刚要说出“这么歧视咱”,一下子又改了口,“这么歧视你,我这人就是这么想,这一辈子,不图蒸馒头,只图争口气,事业有成了,咱们谈情说爱,卿卿我我起来才有滋味,心窝里塞着一把草,扎扎拉拉的,吃蜜也不甜呀……”
方春听愣了:可也是,我也是在上甘岭战斗中立过不少功的呀,凭什么轻视我?
魏晓兰见方春的情绪好点儿了,说:“我看,你的能力和水平也不比他们差,英雄会有用武之地的……”
突然,电灯灭了。马架子里变成一团漆黑,方春侧身一听,旁边小发电机房的轰隆声停了,他打亮手电筒推开门一看,所有帐篷窗口的亮光都没了,四处一片漆黑,这是发电机出问题了。他知道,管后勤的姜苗苗会马上出去安排人检修。随着开荒队伍进点,先用拖拉机做动力,带动小发电机发电,这是老部长的安排,他说过别的设置暂不搞,也要在每个开荒点把发电搞起来,有了它,有些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不仅仅是解决照明,还可以小规模地磨面、榨油等。老部长就是有气魄,国营农场,国营农场,就是不同于乡村,有了电,就有了光,就有了生气,能给北大荒人带来多少愉快和光明呀!
方春回手关门,用手电照着点燃了汽油灯。油灯就挂在头顶上,马架子不大,这一点上倒也很明亮。
方春忽地站起来说:“晓兰,你的意思是先立业后成家?”还没等魏晓兰应答声出口,“咣啷”一声,吊挂着的油灯被撞跌在地上了,顿时,火苗随着散撒的油四处飞溅起来,行李着了,马架子的苫草着了,浓烟越来越大,方春拎起门口的一桶水往床上一泼,行李上的火苗一缩,紧接着又呼呼着起来。方春正不知所措,魏晓兰狠狠地嘱咐一句:“千万别说我来了!千万!千万!”她刚要推门跑,听到门口已有呼喊声和脚步声,只好拼命地爬过床,从放雨水的后堵头一掳苫草爬出去跑了。“小心有野兽!小心……”方春呛得喘不过气来了,跌撞着推开门,一头栽到了门口的地上。
“救火呀,不好了!”
“方场长的马架子着火了!”
人们呼喊着,拎着水赶来时,整个马架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架杆已发着劈劈啪啪的声音,没救了。
分场区所有马架子、帐篷里的人都被惊动了、赶来了,都无可奈何地瞧着火越烧越旺,很快又越烧越小。
“方副场长,”贾述生问,“怎么搞的?”
方春低下头:“我没注意碰翻了油灯。”
“真够糟糕的!”高大喜一跺脚发了脾气,“这还是我们进点以来的第一起火灾事故!幸亏是个小马架子,要是新盖的砖房呢?也幸亏今晚没风,要是有大风,弄个火烧连营怎么好!糟糕,真是糟糕透了!……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今后接受教训吧!”贾述生对方春、高大喜说完一挥手,“同志们,回去休息吧,大家都注意着点儿,千万别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人们纷纷散去,贾述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