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灭虫剂的时候,我们喜欢先摇一摇,这样能更好地喷出来。我就是灭虫剂,我需要使劲地摇晃自己。
我一直在颓废,一直。我想努力,想奋发,然而,我控制不住自己,也许我这一辈子注定将要颓废。
我就这么活着,摇摇晃晃地着活,垂头丧气地活着,毫无目的地活着,偃旗息鼓地活着,我看不出我活着的意义,我找不到我活着的位置。我想我应该找一个女人与她拥抱着等待死亡,我想我还应该做很多事,做很多有关于死亡的事。
然而,没有谁有理由让我死亡,就算我道德败坏,就算我活着没有意义,算就我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价值,但别人都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所以我不能因为与他们同样浑噩就贸然死去,这样太没有道理。我要活着,要比他们所有的人都还要更好地活着,而且要快乐。如果有人认为活着没有价值就应该去抹脖子去跳楼去喝敌敌畏,那岂不是更懦弱了!
学校在堕落,我也在堕落。学校堕落后就玩完了,我堕落了还要继续活着,并且还要好好地活着,没有思想地活,无缘无故地活,天崩地裂地活,粉身碎骨地活!
我像个无赖,而且无赖得没有一点儿目的,一直在游荡,不知道将会飘往何处!我不愿随着世界堕落,疯子一样无可救药地堕落着,像颗被炒在锅里的栗子。我很懒,什么都懒,懒得走动,懒得说话,甚至懒得思索。没有思索毕竟是可怕的,然而我不愿思索。
沃尔特·惠特曼曾说:我想我可以回转去,与动物为伍,因为它们不为对上帝的责任争论不休,因而不使我厌恶作呕。当然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说过,你也别追究我的责任,因为追究也没用,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说过或者没说过呢!
当然,如果你现在仍然认为你是上帝,那么,亲爱的朋友,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另一个上帝!
只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真正感觉自己是污浊的,因为夜在我眼里是洁净的,我的泪不敢轻易污染洁净的夜。我总是想我的心是善良的,所有我总想强奸女娲,让她只孕育真诚、善良,不孕育罪恶。我想强奸一切女性造物主,因为我善良,我也要全人类都继承善良。
事实上,我是罪恶的,罪大恶极,我以一种最玩世不恭的态度游戏着生活,以一种道德品质极其败坏的心态承受着生命赋予我的压力。生活在别处,我的幸福也在别处,我的爱人在别处,我的小说、我的文字、我的平静的夜、我的橘黄色的小台灯、我的一切都在别处,而我在这里,只有我在这里,与我的一切相隔两地,那一地,我却永远也不知在何方!
我不相信神的存在,却希望神能赐予我我所想得到的一切,如果神没有按我的意愿给予我,那么神就是个没肝没肺的坏了良心的家伙,我把我的未来我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老人家身上,他凭什么不赐给我我所需要的一切?
我的结拜兄弟莎士比亚这样告诉我:
我们之于神,就像苍蝇之于我们。
神弄死了我们。在寻找他自己的开心。
然而我想,在我们弄死苍蝇的时候并不是在寻开心吗?我们宁愿不要这样的开心,也不愿见到苍蝇,苍蝇总是个令人讨厌的东西!然而神造就了我们,造就了我们这样的男人,造就了她们那样的女人,然后像我们拍死苍蝇一样拍死我们,或者造就疾病,造就战乱,神喜欢这样的游戏。即使这样,我依然愿意相信神能赐给我我所需要的平静的夜与女人与幸福与快乐与充实!
后来我开始玩电子游戏,像神毁灭人类一样毁灭着电脑里虚幻的人物,我残忍地把它们杀死,然后复活,然后再杀死。
老莎还说:
神教给我语言,我得到好处,
就是我学会了去诅咒别人。
我不诅咒人,我诅咒神。所有自称为神的无耻之徒都应该坠楼而亡,即使老莎士比亚听了要与我脱离关系我也要这样说,我不能容忍教唆,不能容忍欺骗。神欺骗我让我来到这个世上,却尽把罪恶肮脏的东西教给了我,原先许诺的真诚善良纯洁都只是留在嘴上没有给予任何人。我相信这些东西神也没有留给自己,我更相信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在地狱或是天堂的时候他只是这样做广告说人间有善良有真诚,以便把那里拥挤着的,在天堂里不能忍受虚伪、在地狱里不能忍受寒冷的人们骗到人间来,让他们对自己充满敬仰,让他们永远对自己顶礼膜拜!而事实上,真诚、善良与宽容只是人们所想象出来的词语,并不真正存在。我只相信人,活着,痛苦着,快乐着,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