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高中的时候,离学校大约十八里地的地方有一座小山,被人们称为石头山,据说远古时代有一个块石头成精,竟然变成了一座大山,把方圆的农田都吞占了。后来玉帝知道了,就把它打回了原形,可它哭喊着自己冤枉,说是自己辛辛苦苦地修炼得来的,来之不易……玉帝想想也是,但旨意已下,又无法收回,就改为了判成“小山”。于是,就有了这座石头山。
当年,这块石头精在石头山自我修炼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数千年后一个名叫许锋的家伙,在星期天的时候带领班里的七个男生来山下面的小镇上看老师禁止我们观看的不健康录像,把这一前一后相差数千年而且截然不同的两件事连在一块想,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高二的时候,我把一辆自行车推上石头山的山头,踏上车对下面的一群人叫嚣道,同志们,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男人!然后放开车闸朝山下冲去。呼呼的风从耳边疾速而去,因为我的脑袋与流动的空气产生剧烈的摩擦,使我额头的温度迅速达到100度,我脑子里的脑浆似被煮熟了一样来回翻滚。在那一刻,我找到了有生以来从没感受过的快感,或者说,在那一刻我几乎看到了死亡。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从这座百十米高的山头往下骑自行车的那种快感,我无法用文字准确地表达出来,而且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把这种感觉淋漓尽致地给一个从没经历过这种快感的人讲明白。
因为这种快感,我包扎着头静静地坐在校园一个寂静的角落里看一个身上充满尸体味道的女生。如果我没有接近过死亡,我就不会在后来爱上那个有尸体味道的女生,而且还那样执着、那样无法抗拒。
有尸体味道的女生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日记里,顶着冷风,像鬼魅一样在凄凉的校园里穿梭。开始的时候穿着紫色的长裙,像古典小说里官宦人家的丫鬟。后来改穿一条紧身的牛仔裤,使我看到她身体各部位线条的错落有致,于是用你们的话说就是:能很清楚地欣赏到她丰腴滚圆的臀部。但我是个俗人,所以用我的话说就是:能很清楚地看到她圆圆的屁股。
有尸体味道的女生常在另一个角落对我微笑,我也回报她以微笑。她对我说,我好孤独!这些情节都是我的日记里曾经提到过的,我的日记让我不分是非,所以我无法辨别这些事是不是真的曾经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
可以确定的是,在我骑着自行车从百十米高的山头往下冲的那个星期天,曾与班里六个男生一块跟一个名叫许锋的家伙,去山下面的小镇上看不健康录像。我们一行八个人,浩浩荡荡地闯进一家录像厅,老板很热情地跟许锋打招呼。
在那以前,我想象中的男女“不正当关系”的极限是男女主人公相拥着卧倒,然后公鸡一啼叫,天就亮了。自那天以后,我知道了男女相拥着卧倒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精彩纷呈。在我们大家都饶有兴致地欣赏电视屏幕上的男女在做卧倒之后的事的时候,后面坐着的一个名叫什么飞的家伙,却在那里低着头看书,因为他的姓已被我忘掉,就暂且称呼他为阿飞。
在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看不健康画面的时候,一个名叫阿飞的家伙却坐在后排研究政治论述题,有时候还故意把一个长篇幅的问答题读出声来,让我们知道他是在看书而没有和我们一样在看不健康的录像。于是,大家都一副崇拜的模样问阿飞,看得下去?阿飞低着头得意地回答说,都背会好几题了!我们又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说,你意志真坚强!把阿飞夸得很不好意思。而许锋却很明显不同意我们的观点,他很看不惯阿飞的做法,他的意思是这样的,进了放映不健康录像的房间而坚决表示不好这一口,那么这家伙不是虚伪就是变态。
许锋把他的意思给阿飞讲解之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阿飞,你呢?属于哪一类型?这一问倒是把阿飞问得手足无措,不知是应该继续看书还是应该看电视。事实上是阿飞后来加入了我们的行列,与我们一块看不健康画面,这样,我们刚刚对他产生的羡慕与崇拜就立刻一扫而光。当时,我们一边看不健康画面,许锋同学一边按照电视画面给我们仔细讲解,大概就是这招叫什么怎么用,那招叫什么怎么用,这招不如那招好使或是那招比较方便,如此详尽周到,让我们感激不已。不管怎么说,那天倒是真的跟许锋学了很多前所未闻的理论知识。
如果有人果断地说,润之从百十米高的山头骑自行车往下冲是因为看不健康录像看得太兴奋,一时把握不住情绪,才想都没想就做下那种鲁莽事,我不会同意他这种说法,而且会坚决抗议。
当时,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