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块方帕。水灰的底色,绿的松,白鹤红嘴,十分雅致清新。看到这块方帕,余教导和李凤霞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当初余教导接受了李凤霞的手帕,曾配了一个镜框,挂起来,邻居们都以为要吃喜酒了。可惜他们错过了时间,一下子就是几十年过去,镜框也碎了。后来余教导重新配了镜框挂起来的时候,他的儿子女儿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他们好像对方帕上“凤霞绣”三个字有些看法。
有时候儿子说:“凤霞绣,谁是凤霞呀,这个名字好嫩气呢。”
女儿就说:“就是李家姆妈呀,老太婆面孔上可以开泛了。”
余教导听了,自觉惭愧,摘下镜框,把方帕拿出来压在箱子里。
后来李凤霞一家搬走了,一转眼又是十来年。现在余教导和李凤霞对面相望,都已是半截黄土的人了。
余教导看李凤霞把那块方帕拿在手里翻来翻去,就说:“你用过了,要还给我的吧?”
李凤霞终于看了余教导一眼,说:“这是你的东西。”
余教导笑了一笑。
又停了一会,李凤霞说:“我看到你写的文章了。”
余教导说:“不值得提的,有日子不写文章,笔涩得很。”
李凤霞抿嘴一笑,说:“你还是老样子,假客气。”
余教导有点发急,说:“我没有假客气,我是真心话,这种文章,我知道,不过你我这样的老人看看,年轻人是不喜欢的。”
李凤霞说:“家麒就很喜欢,家麒说还不知道余教导有这样的水平呢。”
余教导开心起来,盯住李凤霞看,说:“你们家麒,对我们的事,怎么说法?”
李凤霞脸很红,好像有点生气,说:“我们家麒,从来没有说三道四的,是你们余秀和余栋。”
余教导叹了口气,说:“小辈有小辈的想法,也不好怪他们,他们贪图安逸。”
李凤霞眼圈有点红,说:“什么想法,以为我是扫帚星?”
余教导连忙说:“不是说你的,不是说你的,你不要多心。”
李凤霞说:“我不多心,我有什么资格多心,我算什么?”
余教导员不知说什么好。
李凤霞看看手表,说:“我要走了,我是来跟你说一声的,我要到西泾镇的刺绣厂去,他们来招聘的。”
余教导愣了一会,说:“你做什么?你要到乡下去?自己不想想,几何年纪了,不是小姑娘了,你不要命了?”
李凤霞说:“我在家里再呆下去,才是不要性命了,还是出去做点事情,散散心。”
余教导有点感伤,说:“不能不去啊?”
李凤霞说:“合同也签好了。”
余教导叹息了一声。
李凤霞说:“其实呀,我也是学你的样子,才想到要出去做点事情的,你看你退休下来,文章一篇连一篇,你有一篇文章我记得叫《清闲客》,批评一些人无所事事,茶水冲逝时光,是不是?我也应该寻一点事情做做,不然天天跟媳妇、亲家母憋气,太没有意思了。”
余教导说:“唉,我的文章是写给别人看的呀。”
李凤霞说:“我就是别人呀。”一边说一边起身告辞了。
李凤霞走了以后,余教导总是放心不下。过了几日,他忍不住到李凤霞家里去,找江家麒,听听他母亲下乡后的情况。
余教导去的时候,江家麒一家正在吃晚饭,余教导有点尴尬,坐在一边,江家麒捧了碗过来陪他,那边饭桌上,一堆女人正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家麒的女儿江晓颖说:“奶奶信上说,她们厂的厂长叫什么,你们猜,姓马,叫马什么?”
大家看看她,没有接她的话。
江晓颖又说:“你们猜呀,叫马什么?笑死我了。”
大家又看她,不知她有什么好笑的。
江晓颖笑得喷出一口饭来,说:“叫马女人,就是女人的女人,那两个字,好笑吧?”
只有江玲玲笑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开怀,只是嘻了一下。
江晓颖说:“马女人马厂长是男的呀。”
江家麒的丈母娘突然说:“这有什么稀奇?我从前认识一个男人,叫小×呢。”
江晓颖说:“小×的×字怎么写?”
江家麒皱皱眉头,说:“真无聊。”
丈母娘马上振作精神,说:“你说什么?”
江家麒高挂免战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