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上海市委,当然很妙;如果曹荻秋不同意,那将落个“包庇常溪萍”的罪名。
一九七一年六月十四日,曹荻秋在一份材料中,写及此事经过:
“一九六六年七月二十五日晚间,北大师生开全体大会,中央文革的负责人去参加了这次会议。在会议过程中,聂元梓等人把写就的一张常溪萍的大字报交给张春桥。次日,张春桥把这张大字报送给我。对这张大字报如何处理,我和张春桥研究不出结果,决定去请示康生。二十六日见到康生,正谈这张大字报如何处理时,他临时被别的人找去了,没谈下去。几天和他相约都没有空,我感到这张大字报老摆在我这里不是办法。这时我想到北大社教问题是邓小平处理的,决定去找他……”
康生避而不见曹荻秋,其中的原因显而易见——他的妻子正“指导”着聂元梓的工作,而他的妻子又是根据他的意旨在办事。有着如此微妙的关系,他不会对那张大字报明确表态。他跟张春桥一样,在这种场合都喜欢打“太极拳”。
曹荻秋让秘书糜欣祥给邓小平的秘书挂电话。
八月一日上午八点多,糜欣祥挂了电话。很干脆,将近十一点,邓小平的秘书就来电话,请曹荻秋马上去中南海。
十一点,曹荻秋就来到了邓小平家。
邓小平抽着烟,听着曹荻秋讲述那张大字报。邓小平对常溪萍在北大社教运动中的情况十分「解,干脆利落地作了答复。
诚如曹荻秋所写下的回忆那样:
“我到了邓小平家,向他提出对北大关于常溪萍的这张大字报如何处理。他的答复是北大问题已经中央书记处做了处理,这个问题不要再挑起,大字报不要送回上海。
“他叫我不要再去找康生。他会告诉康生。”
“这样,那张关于常溪萍的大字报就扣押在我那里,这就起了保护常溪萍的作用。”
邓小平的意见,很快就从康生那儿传到江青耳朵里。
江青恼怒了,说道:“上海市委不贴这张大字报,我去贴!”
曹荻秋写下这样的回忆:
“不几天,江青在会场上见到我,对我说:常溪萍这张大字报你们如不送回上海,你们市委要被动的。”
原中共华东局书记魏文伯当时在一侧。他于一九七七年六月十一日也写下这样的回忆:
“一九六六年八届十一中全会期间,有一天散会的时候,当曹荻秋和我出会场门外的时候,江青赶上来质问曹荻秋说:‘北大写给华东师大常溪萍一张大字报,如果不在华东师大很快地贴出来,你们上海市委就要被动。’江青讲这话的时候,我在场亲耳听见的,也看见的。”
曹荻秋迫于无奈,回到北京饭店,只得嘱咐秘书:“把那张大字报交机要交通员带回上海,在教卫部和华东师大两个单位贴一贴就行了。”
曹荻秋还打长途电话到上海,把情况都告诉了中共上海市委候补书记杨西光。
就这样,本来在那年月,“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这“四大”盛行,谁都可以刷一把浆糊,贴一张大宇报,而聂元梓等写的一张大字报,却要牵动那么许多高层人物,要借“中央文革”的“虎威”转到了上海。
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充满着火药味儿。刘少奇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的名次,由原来的第二位降到第八位。林彪取而代之,名列第二,并成为党中央惟一的副主席。
毛泽东在八月五日写的《炮打司令部(我的第一张大字报)》,震动了全会。毛泽东还公布了他在八月一日给清华大学附属中学红卫兵的一封信。从此,红卫兵运动如潮如涌,在全中国卷起狂澜。
全会通过的《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成为“文化大革命”的纲领性文件。诚如后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所指出,八届十一中全会是“文化大革命”全面发动的标志。
就在会议结束的那天——八月十二日,曹荻秋收到了张春桥的一封亲笔信,所谈的又是关于常溪萍,全文照录如下:
荻秋同志:
北大的斗陆平计划,有一条要把常溪萍揪回来斗争,已经贴出去了。据康生同志告诉我,江青同志有一次在毛主席那里也说要把常溪萍揪回来斗。此事,请你回去后同市委同志好好议一议,不然很被动。
春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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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说“你们市委要被动的”,张春桥也说“不然很被动”,如出一辙。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