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起来了吧，我后来和小扁头一起查这件事情，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小扁头，你们想起来了吧？陈皮看着我，说，你说什么，你和小扁头一起查这案子？我说是。陈皮的新媳妇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陈皮说，你让我去问小扁头？我到哪里去问小扁头？小扁头在去年夏天就死了，你怎么会在冬天和他一起去破案？我说小扁头怎么会死呢？陈皮说，小扁头是抓罪犯的时候牺牲的，乡里县里都开过追悼会。我被陈皮的话说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把儿子从电视机前叫过来，我说，你说说，冬天的时候，妈妈到哪里去过？儿子想了一下，说，冬天的时候，妈妈到哈尔滨看冰灯。儿子说完又去看他的电视。我又把丈夫叫过来，我说，你说说，我冬天的时候是不是下乡去了？丈夫狡猾地一笑，说你是出门去了，但是谁知道你到哪里去了呢。我很气愤，我说，那我从乡下回来以后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起乡下发生的事情？井底有一双人脚的事情你听说过没有？丈夫仍然狡猾地一笑，说，井底人脚的事情是听你说过的，但是，他把“但是”两字拖得很长，他说，但是你是个写小说的人，谁知道你说的是生活中的真实事件，还是你写小说的时候胡乱编出来的呢。

我说不出话来。

我回头看到保姆老太洗好了脚走过来，我想我还可以请保姆老太为我作证，但是我一看到她光着的脚和卷起的裤管，就想，算了，作什么证，无人作证，这也很好。

电视里，巨大的惊破天和巨大的补天柱正在地球小孩丹尼尔的幻想中进行殊死的搏斗，我儿子在电视机前激动得跳来跳去，他很担心补天柱会输，但是我听到他说，补天柱不会输，丹尼尔想让谁赢谁就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