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太太捏肩胛,包太太就叫起来,说胡三把她的肩胛骨捏碎了。
大阿婆和二阿婆在一边笑,一同说:“我们好了,我们好了。”说过,她们就回去了。
大家看包太太痛的样子,都笑她,包太太气煞,骂胡三死做,弄送她。胡三冤枉孽障,说:“天地良心,你年纪一大把,我不敢弄送你的,弄送老人,不作兴的。”他看包太太不相信他,就对别人说:“老太婆我是不敢寻开心的。”
包太太说:“为啥她们两个不痛,你要拿我捏痛。”
胡三说:“我怎么晓得,我是一样捏的。”
包太太突然有点明白的样子,说:“哼,这两个人,哼哼。”
大家受包太太的启发,就议论大阿婆和二阿婆,最后大多数人认为,大阿婆和二阿婆从前说不定做过师娘什么的,做师娘的人,身上总是有一点妖气的。
包太太的气就平了,她当然确信大阿婆和二阿婆是做师娘的。所以她犯不着跟她们比什么,她想等下次大阿婆和二阿婆过来,她要问问她们,戳穿西洋镜。
到这一日半夜里,胡家里的人都睡了,胡三听见有人敲门,他爬起来去开了门,说:“喔哟,大阿婆。”
老太太说:“我是二,她是大。”
胡三说:“喔,弄错了,这么晚了,做什么?”
二阿婆说:“她去了。”
胡三没有聆清,说:“什么她去了。”
胡大的女人披了衣裳出来,问:“是不是大阿婆过世了?”
二阿婆说:“是的,所以要请胡三过去。”
胡大的女人牵胡三的衣裳,又对胡三甩令子,胡三仍旧聆不清,她就把胡三拉到边上,说:“不要去,到天亮再讲,怪兮兮,吓兮兮的。”
胡仁德这时候也走出来,困势懵懂叫胡三去帮忙,说胡三吃这碗饭水就是要去相帮人家的。
胡三就去了,二阿婆跟在胡三背后走。
胡三走到大阿婆和二阿婆的房子里,看见大阿婆躺在床上,他过去试试大阿婆的鼻息,然后朝二阿婆点点头。
一白一黑两只猫爬在大阿婆肩上,二阿婆对它们说:“你们过来,”两只猫就过来了,盯牢胡三看,它们的眼睛碧绿碧绿,胡三心里打了一个隔顿。胡三弄死人,从来不打隔顿的。
二阿婆抱了两只猫,看胡三手脚麻利地帮大阿婆穿好寿衣,胡三看二阿婆平平常常的样子,胡三就很奇怪,他问二阿婆:“你是信教的?”
二阿婆摇摇头。
胡三做好要做的事,就问二阿婆什么时候去火化,到时候他开车子过来接,二阿婆说:“你先回转去吧,到天亮再说。”
胡三就回去,他死人见得多了,也不当回事,很快就睡着了。
到早晨,胡三起来,到外面刷牙去,听见胡大胡二还有他们的女人和包太太几个人在议论,说二阿婆昨夜里过世了。
胡三说:“不是二阿婆,是大阿婆。”
胡大说:“你晓得什么,我一早已经去看过了。你还在昆(困)山呢。”
胡三说:“我半夜里已经去过了,衣裳还是我相帮换的呢。”
胡二说:“你见鬼。”
胡三说:“你们见鬼,半夜里二阿婆来喊我的,大阿嫂还叫我不要去呢。”
胡大女人说:“见鬼,我半夜里几时爬起来的,我一夜天一泡尿也没有撒,你个小鬼三,瞎说。”
胡三眼睛朝她白瞪白瞪。
胡大说:“你大概做了个梦吧?”
胡三想想大概是做了个梦,想想这个梦做得滑稽,像真的一样,他觉得很好笑。
吃过早饭,有人过来喊,说大阿婆请胡三过去帮忙,胡三就去了,看见老太太立在门口,他疑心疑惑,问:“你是大阿婆?”
大阿婆点点头,就领胡三进去,胡三进去就做了一套和梦里做的一样的事情。做好这些事,他就把二阿婆拉到火葬场去烧了,带回来一只骨灰盒子,交给大阿婆。大阿婆说:“胡三,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谢你,我有一幅画,送给你。”
大阿婆就去拿了一幅卷起来的画,给胡三,胡三说:“我不要,我相帮相帮也是应该的,相邻么。”
可是大阿婆一定要叫胡三把画拿去,胡三就拿了画。
大阿婆说:“我要搬场了,这间房子我不好住了。”
胡三同情地点点头,两个相依为命的老人死了一个,另外一个肯定要难过的。胡三对大阿婆说“大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