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不像人呢?”
陶桂英不开心地说:“你不要打棚,我不是来同你寻开心的。”
老隔年说:“聪聪说你是来握空的。”
陶桂英心想恐怕老隔年是有点什么顾虑吧,她就很和气地对老隔年说:“我不是来敲你的饭碗头的,我只不过想问一问清爽,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个人这么滑稽。”
聪聪吸溜吸溜鼻涕说:“你这个人滑稽,你这个人滑稽。”
陶桂英不去理睬这个小憨大,还是对老隔年说:“你告诉我吧。”
老隔年说:“我是不晓得,你去问我的娘吧。”
陶桂英的面孔就有点难看了,她说:“你不肯告诉我,派出所的警察也要来问你的。”
老隔年又“咯咯咯咯”地笑:“警察来顶好,警察来我要问问警察我几岁呢。”
陶桂英拿老隔年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她的耐心总算是很好的,她下决心要把老隔年的事情盘出来。
老隔年后来好像也被陶桂英缠得有点烦,就问了她:“陶桂英,你到底要我讲什么呢?”
陶桂英笑了,说:“你到底是不是老隔年呢?”
老隔年说:“你说我是我就是,你说我不是我就不是,不过三多巷里的人都说我是老隔年。”
陶桂英说:“那么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老隔年说:“你说我是做什么的,我就是做什么的,不过三多巷里的人都说我从前就是看相的。”
陶桂英叹了一口气,她很失望。她想走了,再也不来找老隔年她再也不想弄清什么事情了。
可是,老隔年却说:“你一定要弄清爽,你去问对过螺丝浜的张宝宝。”
陶桂英开心得跳起来,马上问老隔年:“寻张宝宝,真的?”
老隔年又“咯咯咯咯”笑起来:“看你看你,当真了,我骗你的呀,我不认得什么张宝宝。”
陶桂英心里很气闷,她就走了。
这一日中午陶桂英只吃了半碗饭,到下昼还没有消化掉,一直顶在胃里,胀得很难过。后来她一个人走出去,就不由自主地走到对过的螺丝浜去了,陶桂英一打听,真的有个叫张宝宝的人。
陶桂英就寻上张宝宝的门去。
张宝宝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是蛮凶的。
陶桂英问她:“贵生你认得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张宝宝眼睛白翻白翻:“我和他什么关系,我是他的女儿。怎么样,你做啥,你查户口?”
陶桂英不计较这个女人的恶劣态度,心里却很快活,三多巷里的人从前都说老隔年是没有子孙的,现在总算弄明白了,老隔年有一个女儿。陶桂英激动起来,就开始调查:“你是他的女儿,你们怎么不住在一起,怎么从来不来往?”
张宝宝很凶地瞪瞪陶桂英:“他自己要走的,他用不着我来养活,他有本事寻找,只要他寻得到钞票。咦,你这个人,你管什么,你是什么?”
陶桂英晓得张宝宝搞错了,她大概以为她是来叫她付什么养老费的,陶桂英说:“我是居民小组长。”
张宝宝冷笑:“哟喔!居民小组长,吓煞人了,吓煞人了。”
陶桂英想只要这个张宝宝到三多巷去转一圈,让三多巷里的人看一看,三多巷里关于老隔年的那些神秘的说法就会消除掉了。陶桂英所以很严肃地说:“你跟我走一趟,到你父亲那里去一趟。”
张宝宝看看陶桂英的面孔,就问她:“做什么?”
陶桂英说:“你跟我走。”
张宝宝动了一阵脑筋,说:“走一趟就走一趟。”
陶桂英就领了这个张宝宝回三多巷。
张宝宝一路走一路问:你叫我去做什么,有什么大事体,是不是老头子到日脚了,是不是老头子不来事了,是不是老头子已经去了,是不是老头子有什么遗嘱,是不是老头子留了什么东西……
陶桂英心里讨厌这个女人,面孔上又不好表示出来,就说:“你不要问了,你跟我去就晓得了。”
陶桂英就把她一直领到河滩头。她们就看见老隔年和聪聪仍旧坐在老地方。
张宝宝问陶桂英:“你做什么,你领我到这地方来寻死啊?”
陶桂英指指老隔年说:“喏,我叫你来看看他。”
张宝宝眼睛翻翻:“他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
三多巷里的人都来看热闹,三多巷里的人是顶喜欢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