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蝴蝶,飞到老金的院子里来了。
不多久生意人的老婆也来了,她笑眯眯地向老金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生意人的老婆是个勤快的女人,她一来就打扫卫生,那几天院子里挂满了他家的衣服被单,胸罩短裤也都串在一根竹竿上挂在院子的当空,大家进出院子,都要在这下面穿行。她就这样洗了又洗还不满意,还唠唠叨叨说,这个地方,像个猪圈,这个地方,比猪圈还脏。老金本来心里就不太高兴,觉得她把院子的太阳都给霸占了,现在听她这么说,就更不乐意。本来他的家,他的院子,虽然旧,但很干净,猪圈是房客自己搞成的,不能怪这个地方。老金跟她说,男人家里不能没有女人,没有女人的家肯定是脏的。她听了,笑了笑。老金注意到她嘴唇边有一颗痣,黑得发红,红得发黑,因此它看上去是紫红的。她笑一笑,这颗紫红的痣就动一动。
生意人的老婆也和生意人一样,生活没有规律,爱来就来,爱走就走。老金开始很不习惯,哪天生意人的老婆走了,他就得等她回来,就像半夜里他等着生意人回来的门声一样。她不回来,她不把院子占满了,老金心里就没着没落的。好在生意人的老婆来来去去的时间都不长,让老金等得不算过分。只是有一次,她去了一二十天也没有回来,院子空空的,老金的心也空得难过,他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问生意人,你老婆呢?生意人开玩笑说,你是说我哪个老婆啊?老金也跟他开玩笑说,你有几个老婆啊?
第二天生意人的老婆就来了,老金看着她穿过院子走进生意人的房间,心里不由产生出一点疑惑,为什么他一问,她就来了呢?难道她一直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守候着吗?
老金等着生意人的老婆挂出她的衣物,可是她一直睡到中午也没有起来,还是生意人先起来了,站在院子里刷牙,老金说,你老婆今天不洗衣服了?生意人笑笑,露着满嘴的牙膏沫子,顺着老金的口气说,不洗了吧。他们正说呢,生意人的老婆也出来了,她也和生意人一样,在院子里刷牙,涂了满嘴的牙膏沫子,朝老金笑。老金也朝她笑笑,但等她洗了脸,将嘴边的牙膏沫子都洗干净后,老金吓了一大跳。
老金赶紧回来告诉金师母,生意人换了一个老婆。金师母说,这把年纪还瞎说八道,小心被人骂山门。老金说,怎么不是,怎么不是,先前来的那个,喜欢洗衣服的那个,嘴边有颗痣,现在没有了。金师母说,你倒看得仔细,人家脸上一颗痣你都记得那么牢,我脸上那么多雀斑你从来没有看见过。老金说,痣和雀斑是不一样的,雀斑是平面的,痣是凸出来的。金师母说,那有什么了不起,一个痣,用激光一点就没了,现在整容都整翻了,还换脸呢,少了一颗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金被金师母这么一说,哑口无言了。
但哑口无言并不等于老金就接受了金师母的意见,他开始留心观察生意人的老婆,因为脸上少了一颗痣,老金怎么看都不像上次的那一个。老金借故跟她搭讪说,你脸上要是放一颗痣是什么样子呢?女人以为老金吃她的豆腐,也不恼,拉过老金的手往自己脸上放,还笑道,你来放放看呢。老金的手触到她的脸皮,像过电似的浑身一颤,脸都白了。
老金虽然被吓着了,但还是没甘心,他重新运了气,调整了思路,问她太阳这么好,怎么不洗衣服。女人又以为老金跟她调情,说,我不喜欢洗衣服,我喜欢穿衣服,我还最喜欢别人替我穿衣服。眼睛就花迷迷地看着老金。老金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晚饭的时候金师母跟老金说,我在街上看到那个女人勾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老金没有问是哪个男人,但他知道肯定不是生意人。本来老金被吓得不轻,已经下决心不再过问生意人和他女人的事情了,可经不起金师母这么一说,他的怀疑又爬了出来。我跟你说的吧,我跟你说的吧,老金有点激动,你还不信,不是她,真的不是她。金师母奇怪地看看老金,说,你说什么呢,不是谁呀?老金说,不是先前的那个,先前的那个喜欢洗衣服,现在这个不喜欢洗。金师母说,喜欢洗衣服?你什么意思,哪有人喜欢洗衣服的。老金说,你不就挺喜欢洗衣服的吗,你不是洗了大半辈子吗?金师母说,呸你的,我不洗谁洗,你洗?
他们都有点闷气,就闷头吃饭,过一会金师母先想通了,说,别人的事情,管我们什么事,我们生什么气。老金赞同她说,是呀,只要他们付房钱,管她是哪个呢——老金停顿了一下,又后悔说,她头一次来,我就应该问她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这么傻,连人家名字都不问。金师母撇撇嘴说,名字算什么,名字什么也不算。老金说,名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