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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李书常先生雅正

散步了,陈白渔心情就不太好,他说,没有意思的,没有意思的。第二天他又去超市的时候,走在路上,他的心情就特别的好,看到一只在小区里散步的狗,他都会去跟它打招呼,哈啰。祁连贵在家里跟康一米议论他,他有毛病,祁连贵说。

但是说到底,陈白渔喜欢逛逛超市,买点东西,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首先,陈白渔是个老人了,人一老了,就会变得奇怪,甚至变得不可思议。从前人家说老小老小,意思就是,老人老了,会变得像小孩子一样。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一点,陈白渔是个艺术家,艺术家有一点怪毛病算不了什么,甚至是正常的。要是一个艺术家,一切都很正常,一点问题也没有,人家反而会觉得他有点毛病。就说画家吧,画家里奇奇怪怪的人也多得是。比如一个画家头发剪得和平常人一样,别人就会想,咦,他是画家吗,不像个画家呀。比如古时候有个画家,很小气,有个人求他的画,却只给了一半的银两,他就画了一块石头,半只螃蟹,那个求画的人说,你怎么只画半只螃蟹,画家说,那半只在石头低下还没有爬出来呢。另一个画家,年轻的时候就到美国去,到老了回来,却连一句英语都不会说。

但康一米是不了解他们的,在到陈白渔家做钟点工之前,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画家。她觉得祁连贵是对的,但是陈白渔不听太太的话,她看不惯,她觉得祁连贵太好说话,就跟祁连贵说,奶奶,你要跟爷爷讲,你要跟爷爷讲,你不跟他讲,他会越来越厉害,你看看他,昨天买了多少盐,要腌什么呢,腌一头猪都够了。

她这样说的时候,毕竟有点心虚,好像她是在挑拨爷爷奶奶了,但是她又是个直脾气的人,也是个好心肠的人,到了他们家,她几乎是拿自己当自家人的,有什么话,都要说出来。倒是祁连贵不在意,她虽然嘴上要说说陈白渔,但她说的时候,根本也没有往心上去,现在她看到康一米倒往心上去了,就反过来劝她了。

祁连贵告诉康一米,在平常的时候陈白渔看起来是平平常常的,但是他会犯神经。他们这样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也许一辈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从来都不犯错,但却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冲一桩小事发了神经。为了说得更清楚一点,她还举了例,说了陈白渔的一件事情。

康一米听完了,点了点头,说,噢,是这样的。其实她并没有完全听懂是怎样的,尤其是祁连贵说的,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正常但骨子里不正常这句话,她不能完全领会。

陈白渔名气大了以后,向他求画的人越来越多,陈白渔是个好说话的人,几乎有求必应,价钱也是好商量的,甚至高兴的时候,不谈价钱也可以,尤其是托了人情关系来的、要求有上款的,也就是要他写下某某同志、某某先生雅正的画,他都可以不收钱,人家一定要给,他就说,你买条烟来吧。不像有一个画家,在家门口贴一张纸,叫“无价免谈”;还有一个,他的太太把他的章系在裤腰带上,有人说是他太太厉害,也有人认为是画家的伎俩,恶人让太太做了,是他比太太厉害。但陈白渔没有这样的事情,也有人觉得他太随便,太滥,反而会降低身价,但陈白渔不会听别人的劝。

有许多求陈白渔画的人,虽然陈白渔给了上款,写过他们的名字,称过他们先生,但陈白渔并不认得他们,在写名字的时候,也许别人会告诉他,这是谁谁谁,那是谁谁谁,他们多半是有些名头的人,普通的老百姓,也不会有人来替他们求画的,但陈白渔记不得那么多的人。

但有一次陈白渔在写别人名字的时候,这个人的名字陈白渔却是知道的,因为是知道的,陈白渔就将笔放了一放。虽然画已作成,只是提一个名字而已,但是知道一个人和不知道一个人,感觉是不一样的,不知道的时候,他是不知道的写法;知道的时候,则是知道的写法,在先前不知道的情况下,现在突然地知道了,陈白渔要让自己调整一下心情再写。

这个人的名字叫李书常,他是改革开放以后发展起来的企业家,他经常上电视,上报纸,所以这个城市里很多人都知道他,陈白渔也是这样知道他的。有一次陈白渔还看到过有关他的介绍,说李书常喜欢收藏,但他不收藏现当代书画家作品,现在陈白渔想起了这件事情,就问那个替李书常来求画的人,那个人说,李先生收藏,不是附庸风雅,他是真正的内行,他说当代画家中,唯陈先生的画是有风骨的,所以破例地要求陈先生的画。

这话,也不知是不是李书常说的,或者是替李书常求画的人自己说的,反正陈白渔听了后,就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笔来,他说,既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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