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几乎绝望了,她觉得受到了小女孩的捉弄,或者小女孩根本就是无意识的,她却误解了她。
银行五点关门,就在五点差十分的时候,有人从远处奔来,奔进了银行。娟子定睛一看,差一点叫出声来,是老板娘。她气喘吁吁地掏钱、填单子、最后拿到了银行的回单,直到她办完这一切,转身离开柜台的时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娟子没有惊动她,她看着老板娘走出门,她希望她将手里的那张银行回单扔掉,可她没有扔,一直捏在手里。娟子无奈了,走进银行,问那个办手续的职员:“刚才那个女的,汇钱汇到哪里?”银行职员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警惕地看着她,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安装在银行一个角落的监视器。娟子吓得逃了出来,心慌意乱,腿都软了。
娟子又回到桐芳巷的快餐店,老板娘不在,老许正在灶间忙着,小伙计一看到她,说:“想想还是要来吧,到底挣钱容易,无本万利的。”
娟子说:“你们老板娘到底有没有男人?”
小伙计说:“我不知道的,我来的时候,她和老许就住一起,谁知道他们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老许老是抱怨给他的工钱少,老板娘多精明,睡觉可以抵工资的。”
“为什么?”
“她好像有什么负担,好像借了高利贷。”
“你说她是小姐,她怎么又做老板娘了呢?”内心始终有许多混乱的东西在引导娟子,一会儿要让她否认眼前的事实,一会儿又要让她判定眼前的事实。
“结婚了呀,要不小哑巴哪来的呢?不过老许可不是小哑巴的爸爸——结了婚不能再坐台了,男人不肯的。”小伙计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如果有个小姐肯养活我,我就无所谓。可惜没有。”
娟子生气地说:“你会这样想?你要小姐养活你?”
老许从灶屋出来,听到了娟子的话,老许说:“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老许说,有一个人骗取了李秋香的银行卡和密码,偷掉了卡上所有的钱。李秋香去报了案。可警察还没来,这个人倒先来了。他告诉她,他的孩子要上学,需要学费,他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但他偷了钱立刻又后悔了,如果孩子知道学费是偷来的,孩子一定会难过,会恨他。所以,他宁可去借高利贷,也得把钱还了。
李秋香拿到了失而复得的钱,想去警察那里消案,但是来不及了,警察已经到了。那个人虽然还了钱,但盗窃罪却已是既成事实,最后他被判了两年徒刑。
娟子哭了。自从父亲的手机关闭后,她一直是既担心又怨恨,但是每个月按时达到的生活费,又让她心里残存着希望。现在,这一线残存的希望变成一根根利箭,刺着她的心。
娟子鼓足勇气站在桐芳巷的路当中,远远的老板娘过来了,她看了看娟子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说:“你没有去学校?该开学了。”
“你知道我在上学,你认识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你就是‘那个人’”,娟子说:“你就是!”
老板娘不知道“那个人”的含义,略显惊讶地看着娟子,没有说话。
“你给谁汇钱?是给一个大学生吧?”娟子说。
老板娘依然惊讶地看着她:“我是给一个大学生汇钱,可是——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人’”,娟子说:“我父亲因为你,不要我妈妈了,你,还跟我父亲生了孩子。”
老板娘说:“你错了,小哑巴可不是你妹妹。我不认得你父亲,也不认得你。”
娟子说:“我是来找我父亲的,找不到父亲我不会走。”
老板娘叹息了一声,说:“你可能找错人了。”
娟子没有退路,她只能坚信自己的判断:“父亲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他让你每月五号给我汇生活费,你们以为只要我每月收到钱,就能瞒住我。”
老板娘说:“我是每个月汇钱,但不是汇给你。”
娟子说:“你不承认也没有用,老许已经告诉我了,你是李秋香——”
老板娘的表情更奇怪了:“李秋香,谁是李秋香?”
娟子说:“谢谢你救助了我和我父亲,我不是来问你要钱的,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再给我汇钱,我勤工俭学,可以养活自己,我只有一个愿望,请你告诉我,我父亲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老板娘很无奈,她说的话娟子就是不信,她赶紧从口袋里掏着什么,可是没有掏得出来,她奇怪道:“咦,我的银行回单呢?”她又对娟子说:“